第109章人力有窮儘時
劉瀚在闕天華來之前已經帶著舒雨竹到了冠軍候府，自然沒有人敢攔著他，他對這裡非常熟悉，熟悉到像是回家一樣。
此時，整個侯府都掛滿了白布，霍去病的靈柩四周，鋪滿了冰，防止屍體進一步腐爛。
靈柩前，跪著一個兩歲的孩子，一臉的茫然，這便是霍嬗，霍嬗旁邊是兩個婦人，年紀看著大一些，身材豐滿的是他奶媽，另一個是嬌小一些的是他母親。
此外，還有一個16歲的少年，身材已經有些高大了，模樣俊秀，他那便是霍光。
劉瀚沒有心情管他們，直直的走過去，來到了霍去病的靈柩前，他推開蓋板，輕輕的伸出手，想揭開蓋著霍去病的軍旗。
“有瘟疫！”霍光連忙阻止他。
“那便傳染給我好了，老子不怕死，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是瘟疫，他喝的水我一直看著的，怎麼可能會？”
劉瀚一把推開他，把布輕輕的掀了起來，看到了霍去病的臉，他反反複複看了好幾次，眼淚不自覺的滑落，手顫抖著又蓋了上去。
一瞬間，他癱軟在地，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這個時候舒雨竹來抱住他，然後熊大熊二也進來了。
“侯爺，怎麼了？”
“人帶到了？”
劉瀚越過他們，目光看到了太醫令闕天華，他的兒子也跟著。
“闕大夫，當時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來檢查，你說他身體很健康，跟我一樣，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呢？
兩年的時間，為什麼會這樣？是得了瘟疫？還是中毒？你給我個解釋，否則我會殺伱全家。”
劉瀚紅著眼睛看著闕天華，此時他像一匹孤獨的狼，隨時會咬人一樣，他明明很努力很小心了，為什麼霍去病還會死？而且比曆史上提前了一年，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想不通，也無法想通。
“這個，侯爺，是我醫術不夠。”闕天華連忙道歉，跪了下來。
倒是一旁的闕誌澤有些不憤，“侯爺，這是冤枉我父親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有好多病是從表麵看不出來的，甚至經過我們的診斷也查不出來。
我們不是閻王，不知道人什麼時候會死，驃騎將軍薨了，我們也悲痛萬分，可我們不是神，世人對我們醫家最大的誤解，就是以為我們是神，什麼都知道，能夠把死人都醫活了，這怎麼可能？”
聽完他的話，劉瀚終於冷靜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對的，即使在後世也有很多疾病是無法治療的，比如運動神經元症其中就有漸凍症）、癌症、艾滋病、狂犬病……
“那你就好好給我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疾病？還是毒？或者感染瘟疫死的？能查得出來嗎？”
劉瀚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闕天華，他有點想殺人。
“老夫努力！”
其實冠軍侯府的人不太想他動霍去病的屍體，但看著劉瀚要殺人的眼神又不敢多說什麼。
闕天華無奈，他不是後世的仵作，秦漢時候都還沒有仵作這個官職，那時檢驗屍體的人被叫做令史，但令史也不是官職，而是縣令的手下都叫令史。
而且，秦漢時期檢查屍體的經驗非常少，闕天華醫術高超，至少比所謂的令史要厲害些。
他上前摸又摸，看了看，又是掰開霍去病的嘴巴，拉起眼皮，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還請侯爺讓他不要再驚擾我兄長的屍身了。”
或許是看不下去了，這個時候，霍光站了起來，走到劉瀚的麵前，行禮作揖，他的眼眶也紅著，顯然霍去病去世對他也有些打擊。
在古文化裡麵死亡其實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大最隆重的事情，哪怕皇帝也是一樣的。
皇帝對自己的死亡看重遠遠超過很多普通人，在古人的眼中死亡其實基本上隻是人為改變一種生存方式而已。
所以才有了許多有權有勢的人在死亡後大操大辦，修建豪華墓穴攜帶大量財務和陪葬品下葬的做法，意思就是想在陰間也能享受跟陽間一樣的生活待遇，甚至帝王在世登基的時候就要開始著手修建自己的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