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上官桀,字少叔,隴西上邽人今甘肅天水),時任未央廄令,秩六百石,這家夥可是漢武帝後麵托孤四大臣之一,漢武帝托孤四大臣,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隻是他後麵和霍光相鬥,謀反被弄死了。
divcass=”ntentadv”第四位,趙充國,字翁孫,隴西上邽人,始為騎士,後以六郡良家子善騎射補羽林。羽林騎就是禁中護衛,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初置,名曰建章營騎,後更名羽林騎。
這人也很牛,後麵一生戎馬倥傯,北抗匈奴,西平氐、羌,為安定西漢邊陲,保衛內地休養生息的中興局麵作出了重大貢獻。其“貴謀而賤戰”的思想,將軍事進攻與政治瓦解結合起來的策略,屯田備邊的措施,對當時及後世均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他還很能活,活了86歲,為“麒麟閣十一功臣”之一。
第五位,便是李陵,字少卿,李廣長子李當戶之遺腹子,隴西成紀人,時任侍中建章監,掌建章騎營之羽林護衛……
此五人中,論家世與職位,霍光起點最高,李陵次之,蘇武上官緊隨其後,趙充國最低。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出身於北方軍人家族,身上都承載了各自家族的聲名與希望,他們都有美好的前途與未來。
當年的他們是何等的朝氣蓬勃,意氣風發。
然而由於命運的捉弄,他們最終竟各自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但無一例外都極其坎坷,他們有的成了名將,有的成了權臣,有的成了‘漢奸’,有的成了陰謀家,還有的成了民族英雄。
當真是人情多變、世事無常,令人唏噓呀!
李廣利被圍住了,不能突圍,武帝五小龍之一的趙充國發威了,他率領所部百餘精騎為敢死隊,披甲操戈,居先陷陣,一路拚殺,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
李廣利大軍緊隨其後,經過一番惡戰,終於衝出敵軍包圍。
趙充國時任李廣利軍中假司馬,所謂假司馬,即軍司馬的副職,秩比六百石。
此戰,漢軍三萬騎兵,隻回來不到一萬人,自己損失兩萬,殺敵也才一萬多人,仗打得爛透了,換成其他將領,早就被褫奪爵位了,可李廣利仍沒有受到任何處罰。
當時,趙充國受傷二十餘處,遍體鱗傷慘不忍睹,漢武帝聽聞,十分感動,立即親自召見了這個英雄人物,封之為中郎,秩比六百石,並通報嘉獎,號召全軍向他學習。
由於單於主力去埋伏李廣利了,所以公孫敖和路博德那邊並沒有碰到敵人,兩軍在漠北逛了一圈便打道回府,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幾路大軍,要麼損兵折將,要麼一無所獲,武帝其實失望透頂,他沒有讓李廣利立刻回來,而是去邊境修養,把李陵派出去了。
其實漢武帝的心裡很清楚,李陵以五千步兵孤軍深入,這完全是自殺式的攻擊,那是步兵,不是騎兵,被包圍了,不好跑,你騎兵一上馬就能隨便跑,可步兵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匈奴的騎兵?
所以,一旦被包圍,十有八九是回不來的。
可他心中有另一個打算,李陵兵力精銳,若能以玉石俱焚之姿,給匈奴以重創,必能揚我大漢威、震駭敵膽。
而且就算李陵戰死,也能在全國全軍樹立一個英雄形象,所以此戰無論勝負與否,都將收到很好的效果,那這五千人的犧牲也就值得了。
漢武帝其實還是存了心思的,他派人以快馬通知正在班師的路博德,要他率領所部騎兵,在半道接應李陵。
但路博德是什麼人?
那可是參與過霍去病和劉瀚傳奇之戰的老資格老將領了,向北曾打匈奴一直打到貝加爾湖,向南曾伐破南越一直打到海南島,向東曾平定朝鮮一直打到漢城,向西曾防備匈奴一路築塞到居延,可謂轉戰天下、威名赫赫。
後麵,侯爵丟了,將軍也丟了,隻能是虎落平陽當個小都尉,簡直是比李廣還要倒黴,所以他心心念念就是要東山再起。
這可好,去漠北一趟半個匈奴人沒碰到不說,回頭還要去給李陵這個小輩當陪襯,你說丟人不丟人?再這樣下去,老子猴年馬月才能官複原職?
所以,他路博德自然不想乾,還想了一大通理由,上書給漢武帝說:“方秋,匈奴馬肥,未可與戰,臣願留陵至明年春日,俱將酒泉、張掖騎各五千人,並擊東西浚稽,可必勝也。”
後麵劉瀚想過,除了路博德拉不下臉,他其實也有自己的考量,
漢朝打匈奴,一般是不選秋天,匈奴在秋天馬兒肥碩,都吃得飽,是最強的。
此前漢朝的幾場大勝仗,也都是選春天,再不濟也是夏天,這幾乎已成慣例,這個時候的匈奴馬是瘦弱的,剛剛熬過冬天。
所以路博德就建議等明年開春再跟李陵齊頭並進,各憑本事殺敵立功,這樣他就又有機會東山再起了。
為此,他還強調了,出擊匈奴必須用騎兵,步兵去,被圍住,那簡直是送菜。
這個時候的漢武帝是老年昏花的,他看完奏章,大怒。
自己剛輸了一仗,正在不服氣,怎麼能等到明年?這幫將軍個個不體會朕的苦心,個個不聽指揮,簡直豈有此理?
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
同時,他感覺這是李陵的注意,他想:“你李陵在朕麵前誇下海口,但回頭就後悔了,膽怯了,不肯當烈士了,所以才指使路博德,編造借口百般拖延,簡直拿朕當猴子耍!”
一怒之下,他更想,“媽的,這幫鬼精鬼精的奸猾武將,都騙朕,以為朕是三歲小孩?你們通通給朕當烈士去,朕還治不了你們了?”
於是,漢武帝派人以快馬將兩道詔書分彆發到了李陵與路博德軍中。
給路博德的詔書大概意思是說:“朕本來是要給李陵騎兵的,但李陵自己逞能不要,朕有什麼辦法?現在又發現有匈奴遊騎侵入西河郡了,你就去阻擊他們吧,不要管李陵了,他不是能嗎?就讓他能去吧!”
給李陵的詔書則異常嚴厲了,大概意思是說:“令你李陵九月份必須從居延遮虜要塞出發,速往漠北東浚稽山南至龍勒水今蒙古國圖音河)一帶探視,尋匈奴軍交戰,如果不見敵蹤,便沿著幾年前趙破奴從匈奴撤退的線路向東退回受降城駐兵休整,並將一路情形以快馬奏聞。另外,你究竟跟路博德都陰謀了些什麼,亦一並詳細向朕陳明!”
兵法曰:“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攻戰。”
這一次,漢軍出兵有三大不利,君不信將,將不團結,時機不對。
反之,匈奴有三利,天時,秋利匈奴;地利,以逸待勞;人和,漢不互援。
當時李陵看了詔書,估計內心叫苦連天,不僅騎兵沒了,後援也沒了,一番苦戰在所難免,而且還被陛下懷疑自己貪生怕死,臨陣退縮,但他還是去了,不去也沒有辦法,君臣父子嘛。
世間最可怕的也許不是困難,而是麵對困難還要孤軍奮戰,孤軍奮戰還要被人誤解、甚至猜忌、嘲笑、埋怨、詆毀、刁難……
劉瀚仿佛感覺到,長安城的袞袞諸公們都在冷眼注視著李陵,神情戲謔,麵容輕佻,就像在看一場好戲一般。
本來是不順利的,大概率是必死的棋局,但李陵差點逆風翻盤,五千步兵打贏三萬騎兵,隨後匈奴單於又增兵到8萬。
李陵一路南撤,一路殺敵,差點把單於打得心裡崩潰,這五千人怎麼就這麼難拿下?還是五千步兵,要是五千騎兵,他怕是連拿下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候,其實恰恰是大漢的機會,若是邊境的路博德、公孫敖,還有舔食傷口後的李廣利,他們全軍壓上,匈奴單於大概率是崩潰,一路北逃,又是一次大捷。
劉瀚就這麼建議的,可漢武帝偏偏沒有同意,他的猜忌,敏感,和疑心比年輕時候更重了。
也是,晚年連親生兒子都下手,皇後都逼死,他終究不是年輕時候的他了,那些雄心壯誌,銳意進取都開始被時間消磨了,也許求仙問道和所謂的麵子對他而言更為重要了。
隻有當劉瀚透過曆史的迷霧,站在更高層次審視這些的時候,他才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這一戰,不是大漢敗了,而是漢武帝敗了,他敗給了自己的一意孤行,猜忌疑心,可他是不會承認的,因為他是帝王,至少現在不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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