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凜冽。
貫穿大玄南北的浩蕩運河繁忙依舊,南來北往,好不熱鬨。
一艘高大華貴的樓船之上,一個看上去三四十歲,麵容莊嚴的男子拉開了艙室窗戶,一道冷風吹進,讓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也無暇看窗外風景,又將艙室窗戶拉上。
“北風如刀啊!”男子歎了一口氣。
艙室內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淡淡一笑:“家主從小長在南方,初次入北境,還需要習慣一番。”
男子臉露無奈之色:“義叔,不是說了嗎?沒外人的時候,你還是喊我景輝吧。”
那被喚作義叔的人搖了搖:“不可!老祖宗說了,您是為孟家北上東蒼,另開武脈。於情於理都是一脈家主,老朽豈能隨意呼喊家主名諱。”
孟景輝聞言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往下勸了。
此人,正是越州南羽府,孟氏第三子孟景輝。
半個月前,滅蠻一戰大捷,讓武夫之名傳遍大玄,除了慕名北上的浪蕩遊俠外,那些善於某後路的豪門氏族也紛紛做出了分家的決定。
孟氏大儒孟輝祖更加激進,他認定陳洛不會止步與三千裡通天路,於是分出數百年豪族的一半家產,交於第三字孟景輝,讓其前往東蒼,為孟家開武道嫡脈。
“還有三百裡水路,便到樂崖城了。”義叔繼續說道,“仁兄已經為我們聯絡好了樓船的買家,以及北上的蠻駒車行。暫住一日,便可收拾停當,直接前往東蒼。”
孟氏有五大管家,分彆取“仁”、“義”、“禮”、“智”、“信”為名,為了支持孟景輝,孟輝祖親自分派主管外事的孟仁與主管內務的孟義輔佐孟景輝。
孟景輝點了點頭,說道:“之前仁叔說東蒼熱鬨非凡,豪門世家也紛紛冒頭,城內地塊爭奪甚為激烈。前兩日我閉關衝脈,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後來可解決了?”
說到這,孟義笑了笑:“梧侯到底是有聖人子弟,沒有優先那些大家族,也沒有搞什麼拍賣會,而是弄了一套抽簽搖號的形式。天佑我孟家,抽中了一處繁華之所。”
“是嗎?那倒是一個好兆頭!”孟景輝哈哈一笑,突然聽到船艙外傳來刀劍之聲,嘴角微微翹起。
“芸兒又纏著那位任吉小兄弟比試呢?”
說到這裡,孟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日日比,夜夜比,那任吉小兄弟倒是有君子之風,往往點到即止。最近時日以來,芸兒小姐的武學也有所精進。”
“隻是……”孟義麵色古怪,“任吉小兄弟似乎是領悟了《笑傲江湖》中的‘吸星大法’,每每發動的時候,芸兒都會被他吸到身邊。難免有些身體接觸……”
孟景輝擺了擺手:“武道兒女,就不要說這些了。不過……他沒有發現芸兒是女兒身?”
孟義搖了搖頭:“芸兒小姐動用了老祖賜予的墨寶,轉換身形,他自然是發覺不了。老朽打算提醒一二,但被小姐製止。”
“以老朽這雙眼睛,小姐怕是紅鸞星動了。”
孟景輝喝茶的手微微一頓,那義叔見狀,說道:“是否需要老朽乾預一二?”
“不必不必!”孟景輝連忙說道,“小兒女的事情,順其自然好了。”
“反正任吉也要與我們同去東蒼!”
“來日方才!”
孟景輝說道這裡,突然聽到船艙外有“篤篤”之聲,連忙打開船艙窗戶,就見一直青色小鳥立在窗外,最終還叼著一枚小紙筒。
青鳥傳書。
孟景輝從青鳥最終去過紙筒,在紙筒的一處用力一按,頓時一遝書稿浮現在他麵前。
“家主,這是……”
孟景輝拿起書稿掃了一眼,笑道:“仁叔從東蒼城發來的,梧侯最新的武俠小說《倚天屠龍記》的前一回。”
……
船艙外,阿吉的長劍盯著對麵個頭比他略矮的英氣少年的脖子,淡淡笑道:“雲兄弟,你又輸了。”
“雲兄弟”輕輕哼了一聲,說道:“等我去東蒼入了武院,學到更高明的武學,一定勝過你。”
阿吉點頭回應:“那你可要加油,我不會一直等你哦。”
“雲兄弟”突然臉上一紅,隨即瞪了阿吉一眼:“誰要你等!”
說著,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
望著孟雲的背影,阿吉搖了搖頭。
這一次真好,上了一艘沒有女眷的船。
那位孟雲兄弟人也不錯,不鬨著要給自己送禮物,也不要自己給他們吹曲子,就是喜歡每天找自己切磋武藝。
武道中人,就應該如此嘛!
擊劍不香嗎?
隻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孟雲兄弟有的時候太……娘娘腔了。
日後自己還是要多糾正他才好。
想到這裡,阿吉突然回頭,就見到孟義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後。
“義管家!”阿吉連忙施禮,孟義笑道:“梧侯寫新小說了,家主剛剛拿到文稿,讓你也去看看。”
“真的?”阿吉驚喜,因為《三國演義》的關係,梧侯已經很久沒有寫武俠小說了,此時居然開新書了!
阿吉連忙再朝孟義拱了拱手,一陣風一般跑向了孟景輝所在的艙室。
……
中京城。
人們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自從前兩日《三國演義》裡關雲長歸天後,今日的最新章節中,張翼德也被兩個手下給害了,在睡夢中被割去了頭顱。
不是接受不了他們死,是接受不了他們的死法!
那個橫矛立馬,喝斷當陽橋的莽撞人,竟然就這麼沒了?
文人之恥!
斷章精準,短小無力!
一個月之內,不再看他的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