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刺客被人摸清了門路,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徹底的敗北。
這樣的場景他們已經演練過許多次了。
即使視線受阻、聽力受挫,他也能預見對方接下來的行動。
“伱的目標,應該是我的下巴沒錯吧,這裡是外骨骼裝甲防禦最為薄弱……”
話音未落,凱恩忽然間腳下一輕,仰麵朝天地向後倒去。
他自信擺出的防禦架勢完全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反而在騎士們眼中形成了一副相當滑稽的畫麵。
當對手抽身繞到了他的身後之時,凱恩這位首席自信滿滿地向無人的前方擺出防禦架勢,還在手忙腳亂地摔倒前一劍斬向了空氣。
陸湘無語地瞥了一眼倒地發懵的凱恩,她一時間竟分不清對方到底是騎士還是戰場播報員了。
不過凱恩的播報倒是讓她看出了些端倪。
對方剛才之所以能如此摧枯拉朽地贏下勝利,除了實力壓製之外,還因為提前有人指點了他,根據每一位同級的技術特點製定了戰術,從而讓他在戰鬥中獲得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充其量隻能算得上背板,和真正的預見未來差了十萬八千裡。
而她可是見過真正意義上能夠預見未來的能力。
按照點到為止的原則,凱恩在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經敗北了。
因為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她現在已經可以用射彈發射器打爆對方的腦袋了,可是鳶尾花財團的演武會以切磋為主,禁止使用致命性武器,因此她今天在射彈發射裡安裝的彈藥也隻是能讓對方產生頭暈耳鳴的震爆彈。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人群中看熱鬨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隻剩下台上時不時傳來的劍刃與外骨骼裝甲摩擦時所產生的響動。
他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因為陸湘的進攻方式輕盈得根本不像是騎士。
每當凱恩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時,劍鋒便會精準地挑在他關節處,讓他隻能再次以屈辱的方式摔倒在地。
厚重的外骨骼裝甲反而成為了負擔,而隻有領主和親衛隊的成員們看出了門道。
除了無與倫比的精確之外,更可怕的是在陸湘麵前,凱恩就如同盲人一般。
騎士的製式頭盔內置了熱成像係統,使得就算是隱形的對手也無法逃過他們掃描,凱恩之所以陷入如此狼狽的狀態,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視覺、聽覺以及被劍刃命中的部分,分彆向他傳達著截然不同的信息。
他的感官反而欺騙了他,讓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領主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的導師,這可不是新兵能接觸到的技巧,他們甚至一度從中看見了首席騎士的影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急躁與焦慮填滿了凱恩的內心。
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對方真正的目的。
在連續的衝擊下,腳踝處的外骨骼裝甲已經無法再對他形成保護了,他的雙腳已經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外骨骼裝甲的重量成為了即將壓垮他的最後稻草,現在的他仿佛隻需要被人輕輕一推,就會跌倒在地上。
更何況,自從第一次失去重心的那一刻起,對方就從未讓他真正站起來過。
這讓凱恩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童年立誌成為騎士的日子,父母花了大錢為他請來了一位據說相當有經驗的騎士來指導他戰鬥技巧,當時的他也是以這種被戲耍的方式一次次地摔倒在地上。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墨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他當成需要嚴肅對待的對手?
腳踝徹底麻木,他又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而墨蓮也在登上演武台後第一次開口說話,“認輸麼?”
簡單而直接的詢問,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不認,呀——!”
怒喝被一聲悶響堵在了胸口。
墨蓮似乎並不打算給他喘息掙紮的機會,在得到了否認答複的同時,她抬起的右腳便猛地踩在了凱恩胸口之上,也將後者不甘的怒吼徹底壓了回去。
“認輸麼?”
“不——”
這次是朝著頭盔劈落而下的一劍,在劍鋒即將沒入頭盔的縫隙之時才偏轉了角度,沒入了凱恩脖頸旁的地麵裡。
“認輸麼?”
回應陸湘的是長久的沉默。
所有觀眾都一言不發地目睹著這場對決走向結局。
“我……”
“真沒用。”
腦海中突然間浮現出的聲音打斷了凱恩。
它直接越過了對手,傳達給了他,既讓他不知所措,心中又本能地產生了不安與惶恐,凱恩分明感覺到,那個聲音似乎正在占據他的意識與身體。
“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
聲音向他發出了警告,“然後,把你的身體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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