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叔就是老太太的兒子,排行老六,所以偽軍頭兒自然就得管他叫六叔。
隻不過,他這和六叔卻是同歲的,兩個人那是打小在一起長大的。
叫“六叔”那是輩份,論情誼和親哥倆也差不多!
“行了,我都在外麵聽半天了,娘你也彆吵吵了。”那六叔便說道。
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六叔就是這老太太的老兒子,老太太倒是最聽這老兒子的話了。
老太太現在正來氣呢,不過眼見老兒子說話了,她嘴裡依舊在嘮吧可也不象剛才嗓門那麼高了。
“行了,這豬我給你殺了,不過說好了,給你們送過去的時候,我也得在你們吃點兒喝點,他娘的,哪有我自己家養的豬自己不吃一口的,你們吃了也就吃了,可卻便宜了那些——”說到這兒那六叔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
沒說出來的話是啥意思,那還用問嗎?那無非是說便宜了那些日本鬼子,往胸口比劃那是說日本鬼子矮。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男人就大事拎的清,既然暫時還惹不起日本鬼子,那送上一口豬總比日本鬼子到家裡搶甚至還殺人要強吧?
“好。”那偽軍頭兒連忙應了一聲接著又開始訴苦,“誰願意到自己家來抓豬啊?可咱鎮子上不就剩咱家這一頭了嗎?”
“我知道。”那六叔又不是他那都快老糊塗了的娘,當然是拎得清輕重的。
“六叔啊,你看你能不能想點啥招?”這時門口有一個偽軍說話了。
“想啥招?”那六叔詫異的問。
“你把豬送上去了,咱是得燉肉,可咱們的人也吃不著啥好的,那不是有日本人嗎?”那個偽軍就說道。
敢情他說的是這事,那可不是嗎,從老百姓家搶了一頭豬,那好吃的地方肯定是可日本人先吃,等到他們偽軍嘴裡,估計那也就隻剩湯了。
“那你們把日本人——不就得了。”那六叔也不把話說全了卻是故意伸手抹了一下脖子,嚇得那個偽軍忙道“我可沒這兒膽兒,家裡還有媳婦孩子呢。”
“行了,我灌點血腸,到時候給你們煮血腸吃。”那六叔就道。
“好嘞!”一聽那六叔這麼說,門口的那兩個偽軍就也樂了。
“對了,你剛才說啥,說縣城裡的大隊長是這頭小鬼,不,小隊長的二叔?”那六叔問了一聲。
“是,我也是聽李大嘴說的。”那偽軍頭回答道,然後特意湊到了那六叔的耳邊用壓得極低的聲音說道,“大鬼是小鬼的二叔。”
至於他所說的李大嘴,那是日軍的翻譯官。
“行了,晚上你們用是吧,到晚飯前你派人來取,我跟你們過去。”那六叔說道。
“好嘞!”偽軍頭兒也樂了,還衝那六叔擠咕了下眼睛。
“少跟我卡巴眼睛,你六叔你也敢調戲!”那六叔故意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哈。”那偽軍頭兒仰頭大笑,帶著自己那兩個手下出院子走了。
而那六叔便也跟著踱到院門口,倚著門框子就在那瞅著。
他眼瞅著那三個偽軍拐了個彎不見了依舊瞅著,又過了一會兒,他警惕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眼見著剛才來聽熱鬨的左鄰右舍也都走開了,這才往自家房山頭走去。
又過了一會兒那六叔卻帶了三個人回來,三個人也是普通百姓打扮,隻是看那卻彆是李山、錢串兒還有那個八路軍的交通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