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女的聲音沒再傳過來,黑貓凝了下眉毛,嘗試再呼,但那邊隻有一片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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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境之中。
李縹青落後衣承心半步,兩人在黑暗中緩慢向前。
“姐姐是翠羽劍門的少主嗎?”衣承心忽然道。
“嗯。”
“我聽說,翠羽現在好像在博望起勢了?”
李縹青微訝:“妹妹還關心這些事?”
“從齊雲這邊聽說一些。”衣承心微微一笑,“是內力還是外力,方便一言嗎?”
“.內外俱有吧,派中劍脈已齊,派外蒙天山些關照。”這正是如今翠羽挺直腰杆的兩根支柱,少女倒也不怕出口。
衣承心點點頭:“那真是好前景啊。”
李縹青心思卻沒在這個上麵,她瞧著周圍的地麵和石壁,“紫竹”變得越來越多了。
第一次看見時隻是稀疏零星的幾個凸起,如今漸進漸深,不止視野中紫色開始稠密起來,形態也脫離了筍的樣子,漸漸已有冒至小腿高的短竹。
“.這些竹子是什麼東西?”
“從紫竹林滲透出來的,正因它們,祭境才要埋在地底。”
“紫竹林又是什麼?”
這次衣承心卻沉默了,安靜了一會兒:“神子所在,即生紫竹之林。”
“.為何?”
“不可言。”
“.”
但其實即便身邊的少女不說這三個字,李縹青也已開始覺察出一些令人心肺靜抑的東西了。
確實不可言,亦不能言。
從邁入紫竹所觸及的範圍而始,一種隱約的高漠就開始出現在這片空間,無處不在地籠罩了一切。
直到此時越發明顯。
李縹青已見過意劍,但少年那樣冰冷深抑的一劍在此時也顯得過於鮮明和輕淺,這是薄霧般飄蕩的沉重,身處其中,漸有一種深及靈魂的壓抑顫抖浮了出來,人類的本能在拒斥著她繼續靠近。
但衣承心仍在前行,李縹青於是亦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
漸漸的,紫竹已高及大腿,開始有絲般的薄霧飄蕩在空間中。
李縹青很難想象自己會在這深黑的地洞中出現迷幻之感,但此時她確實感覺自己正在步入另一個世界。
“.衣承心。”
“嗯?”
“你要怎麼刺殺那神子?”
“燭劍灼心毒。”
“.”
“《傳心燭》是奉詔之族所世傳,用於傳詔之祭的秘術。”衣承心低聲道,深入紫竹似乎也開始對她有一些影響,“神子.隻能以燭劍殺之。”
李縹青似懂非懂,但她沒再多問了,在心中向黑貓輕聲遞去消息:“小貓,這邊紫竹越來越多了,有些心慌壓抑的感覺,總感覺.我們好像走進了什麼東西的視野。”
沒有回話。
李縹青怔了一下:“.小貓?”
“.”
“小貓?”這種情況第二次發生,李縹青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但和剛剛不同,這次她連連呼喚了十幾次,也再沒有換來黑貓的一句應答。
安靜無聲地包籠了她的心臟,李縹青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那龐大的意誌並非虛假,這真的是另一個世界。
是從紫竹第一次出現開始,黑貓賦予自己的【鶉首】就受到了阻隔,當時她的連連叫喊並非黑貓來不及回應,而是直到最後一聲才遞了出去。
如今,終於徹底分隔兩麵了。
少女抿唇回過頭去,身後綿延的紫竹宛如一條小徑,消失在冷薄的霧氣之中。
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失翠劍。
正在這時,身前的衣承心停下了步子:“到了,這就是祭室。”
李縹青回頭看向前方。
怔在了原地。
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間,高、廣、深,甚至有豁然開朗之感.密密麻麻的紫竹在這裡簇擁起來,到了儘頭,已真的有了些“林”的樣子。
那裡無疑是一切的中心。
四尊大鼎燃燒著冰冷威嚴的藍焰,在它們之前,八道青衣身影枯木般跪在那裡,手中掐著怪異的指訣,一動不動。
而這幅畫麵的背後,是它巨大幽藍的背景。
高大的石壁高過了一切紫竹,被打磨得光滑平潤,它高近十丈,直達穹頂,李縹青必以仰望才能將其全貌納入視野。
而在這麵石壁上,每一道溝壑都如腰身一般粗細,其中流淌著幽藍的光澤,共同結構成了一個令李縹青抿緊嘴唇的圖案。
——從同一個原點起筆,分彆向左上和右上延伸出去兩個“丫”字,從“丫”的頂端又繼續分叉出枝椏,如此生長到頂部,由簡到繁,宛如一蓬冷硬抽象的火焰。
李縹青第一次.見到這個符號完整的樣子。
而在這個圖案正中之下,一道神幽門庭正洞開在那裡,深濃的黑暗中透出些細微的光亮。
那正是一切的來源。
無處不在的幽渺正從那裡而來。
“‘啟陣’就要完成了。”身旁的衣承心低聲道。
不必她說,李縹青也已感到那越來越深重的虛渺冷抑,仿佛一條通往仙境的路正在被緩緩打開。
“我們要怎麼辦?”
“殺了他們,我們進去。”
李縹青愕然偏頭。
少女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本來也隻能在這裡動手的,瞧見鼎後的那麵鏡子了嗎,我帶著的東西.過不了那一關的查驗。”
“.”李縹青實在沒有想到少女被孤身送下,是要把這些人全數殺掉,“你姐姐當年也是”
“不。”衣承心低頭笑了一下,“她確實是‘祭品’吧,但我是‘刺客’。”
“可你.不是沒練武嗎?”
衣承心又笑了一下:“殺人,不一定要用真氣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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