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時,李縹青瞥見了鏡筒內的三個小字,似乎是這東西的命名:【見身照】。
這枚名曰【見身】的心珀珠、瞿燭在這條路上的第一件造物少女心緒一下升了起來,猛地回過頭去,目光銳利如劍地四處搜尋。
divcass=”ntentadv”但這裡是荒廢了二十年的地窖,塵土掩埋,黑暗中隻有蟲蟻蛀蝕出的裂縫和潮腐的氣味。
李縹青很快回過神來,搖搖頭微微一笑——他可能留下一套桌椅,但絕不會留下更重要的東西了。既然這觀測的儀器都已被銷毀,怎麼能奢求珠子還留在這裡。
他確實曾在這裡無數次讀取過它,但如今它早已不知去向了。瞿燭可以任意處置這枚【見身】,隨身攜帶、藏起來、丟入潞水.或者直接銷毀。
這不是可以追溯的線索。
李縹青無聲一歎,低頭繼續看向手中的紙箋。
“.不過這方麵希望不大,不必強求。”
少女一笑,卻沒再往下看,轉身舉起火燭環視整間密室。
依稀可辨分為三個部分。
除了這處心珀場地外,對麵牆壁亦被滿滿地利用起來,不過卻是平麵的繪圖了,桌椅亦是頂在這麵牆前,殘留的刻痕墨跡依然顯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李縹青認得這種線條,這是陣圖。
它們幾乎填滿了每一處空間,精細的、硬朗的,如此滿溢而奮力,擠壓得如同要衝破這麵牆。
李縹青知道那個時候正有一麵天幕阻攔在這位密室主人麵前。
這裡同樣什麼都沒留下,這也不是她需要的地方,李縹青火光略過,來到了最後一方場地。
這是最乾淨空曠的一處所在。
同樣隻有一套桌椅,旁邊堆放了一些雜物,仿佛隻是為了讓其顯得不那麼突兀。
李縹青緩緩走近,把燭火立在桌上,在此又取出了一封信。
“少隴仙人台蒲懷夢按:
勞李掌門垂問。
【牽絲】,二十年前受您要求所查,是癸亥年七月二十)仙人台牽頭,請大宗匠南宮翟和兩位養意樓大器師煉得【牽絲玉虎之劍】,此為其首度現世,因而是從劍器得名。
此後,該陣紋漸漸流傳於少隴煉器一道,多受稱賞,器師爭相使用,但多受其困,偶有所成,亦再無精妙如【玉虎】者。
崆峒【劍龍】所繪之牽絲我剛剛看了,下筆極為精準恰當,幾乎是此紋位列前五的應用,可惜所用是【牽絲】出後一年、供給普通器師的簡化版本。
您問研製【牽絲】會留下什麼痕跡,則太難解答。
一道器紋的創製,無非是靈感、設計、試驗三步,靈感無可捉摸;設計便是紙筆,一套桌椅便可為之;試驗則要看器師打算以之作何功用.我將此紋繪於其下,您可參照尋找。’”
第二頁是一麵巨大精細的繪圖。
李縹青安靜看著麵前這張桌子,仿佛又看見二十年前那個燭火下闔目沉思的身影,麵前是一張繪至一半的白紙,無數淩亂的廢稿堆砌在地上。
“所以最重要的方向還是【牽絲】。”
李縹青低頭看向手中紙箋。
“【牽絲】是磨滅不了的東西,它真切地在少隴存在了二十年,來路被白紙黑字地記錄在仙人台和工台的簿子上,每個人都可以查到,它是在癸亥年七月二十誕生。
但你我知道,在這一天之前,它就已經出現在了博望的某個房間之中。
也許是一間安靜的地窖,也許隻有一把桌子和一把椅子,二十七歲的他坐在燭火前,用一支筆勾勒出了這道器紋。
我希望你找到這個房間、找到這套桌椅,找到他為此試驗的痕跡。
我們要物證。”
李縹青麵無表情地抬起頭來,展開蒲懷夢所贈的繪圖舉火而視,然而這處空間沒有任何線條的遺留,桌子、地麵,空空如也,連牆皮都被剝過一層。
她蹲下身去,桌子旁的牆上隱約著一些細痕。
李縹青幾乎一瞬間就分辨出了這是什麼。
每個江湖人都有這樣刻入骨髓的直覺——刀劍痕。
不是劈斬上去,沒有發力點,也不夠深刻實際不用賣關子,李縹青同樣一眼就分辨出這是如何形成。
——僅僅因為牆質不硬,所以當刀劍們刃朝裡地堆疊在這裡時,就會壓出這樣均勻的痕跡。
所以.他真的做了無數的試驗。
可它們還是不見了。
那些被紋刻的刀劍、那些最有力的物證在十幾年前就已被徹底清理出去,在如此尋常地封死這間地窖前,他們已先把它變成了真正尋常的樣子。
李縹青默然輕撫這些紋路,最終也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風沉雨晦,她擱下燭火,垂手輕輕掌握了一下失翠冰涼的劍柄,這是個熟悉手感的動作。
也就是這時,通道之外“撲棱棱”闖進來一隻箭一樣的隼雀,塗料避水的翅膀光潤發亮,李縹青令它停在斷肘上,伸手解下了腿上的信筒。
展信而閱,上麵是一行急促而連續的新鮮墨跡。
“掌門,一刻前州獄驚忙,趙符不知去向!”
李縹青輕輕呼出一口氣,她垂眸看了一眼腰間,神情第一次認真到近乎肅穆。
裴液抿了兩下唇,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他回頭看著這位少女,背後還有一輛馬車跟著她。
少年樂嗬嗬道:“小神醫,你連方向都不認得,怎麼一個人從泰山走來這裡的?”
“因為有禮貌的人都會告訴我的。”
“.”
“偶爾有沒素質的人笑話我,我就當他是嘎嘎嘎的公鴨子。”屈忻抱著醫書,清眸安靜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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