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納沒有逃避貞德的眼神，坦率的直麵貞德質問的眼神。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在我的這裡，有一串數字，無時無刻不在增加著。”
貞德當然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貞德看向戴納的眼中多了幾分失望之色。
“那些死去的人，在你的眼中難道就隻是一串數字嗎？”
戴納沒有說話，貞德說錯了嗎？
似乎也沒有，不知從何時開始，戴納就將那些死去的人化作了一串不停變換的數字，但他卻忽略了一個事實，這個數字每增加一個，那就證明一條鮮活的生命的逝去。
當殺戮逐漸成為了常態，生命就會變成一串冰冷的數字。
“你殺了這麼多人，難道你就不想說什麼嗎？”
貞德直勾勾的看著戴納，戴納眼簾低垂，沉默許久之後，才淡淡吐出了兩個字。
“抱歉。”
抱歉，抱歉，全是抱歉，貞德已經聽夠了戴納的抱歉了。
她抬腿蹬向戴納，卻還是蹬在了虛無的空氣上。
“你除了會說抱歉還會做什麼，你難道認為就憑這簡單的兩個字，十六億人的靈魂就會得到安息嗎？”
貞德咆哮著，對於這位基督教的聖人來說，這已經是她罵的最凶的程度了。
而戴納依舊隻是眼簾低垂，默默的忍受著貞德的口水攻勢。
看到戴納這副縮頭烏龜的模樣，貞德更加生氣了，他一邊痛斥著戴納，一邊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對他拳打腳踢。
貞德被戴納提在半空中，能做的動作少之又少，所以才讓她看起來跟小孩子一樣。
就在貞德打得起勁的時候，戴納突然抓住了貞德揮來的拳頭。
戴納抬眼看向貞德，臉上那股雲淡風輕的神色已經徹底褪去，就像是一個摘下了麵具的人，逐意將自己真正的麵目展露了出來。
“你說我做錯了，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
戴納突如其來的咆哮讓貞德愣在了原地。
“我拚儘全力，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才創造出了一絲戰勝深淵的機會，我要是退了，我身後的人該怎麼辦？你讓我怎麼去麵對他們？”
“我能怎麼辦，我已經沒辦法了。”
“我已經走到了道路的儘頭，可深淵是沒有儘頭的，就算我能封印深淵十年、百年，那千年、萬年之後呢？”
“深淵沒有儘頭，所以他才會叫做深淵，可我終究隻是一個人，是人就會存在極限，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如果我不這麼做，那麼我所在乎的所有人都會死去，我真的……”
“已經走投無路了……”
戴納鬆開雙手，原本應該掉入下方的貞德卻並沒有掉下去，反而是穩穩的站在了空氣之上。
戴納跪在了貞德的麵前，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消散在了狂風暴雪之中。
“我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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