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背後會有這樣的隱情。
溫苒說完,許久沒再開口,閉著眼,任由眼淚嘩嘩地淌,隻有兩個人的音樂室裡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混沌的大腦逐漸清明,沈嘉念抓住了重點,問溫苒:“哪個女人?”
溫苒淚眼朦朧,把心裡話傾吐出來後,沒有想象中如釋重負的感覺,隻有更深更濃的後悔在心間蔓延。後悔一時鬼迷心竅,害了彆人,更害了自己。
如果沒有做出這件事,她還是樂隊裡資曆很深的大提琴手,她不是沒有實力,終有一天,她會達到想要的高度,不管有沒有沈嘉念,而不是如今這般,深受心理上的折磨。
“我不知道。”溫苒搖頭,“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是在悉尼我們住的那家酒店裡碰到的,她說她很討厭你,想給你一個小教訓,她給了我一瓶藥,告訴我那是腸胃藥。直到華穗出事,我才知道她騙了我。是我太傻……”
沈嘉念的眉心深深蹙起,誰會那麼討厭她,恨不得她去死?
她跟什麼人結過仇怨?
腦海裡第一個冒出來的人是尹書瑤,可尹書瑤是她的表妹,就算怨她沒有對尹家施以援手,也不會采用這麼極端的手段來害她。
不對,傅寄忱說過尹書瑤以前就算計過她。
隻不過因為她失去了記憶,對尹書瑤做的惡事沒印象,總是下意識地認為她還是從前那個單純可愛、善良天真的表妹。
沈嘉念看著溫苒,問:“那個女人有沒有什麼特征?”可惜她手裡沒有尹書瑤的照片,不然還能拿出來讓溫苒辨認。
溫苒回憶那個女人的裝扮,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她:“她很有錢,穿一身名牌,拿的包也是名牌,戴著墨鏡,化了很濃的妝,年齡跟你差不多。”
除了年齡,其他的都跟尹書瑤對不上號,沈嘉念懷疑自己猜錯了。
尹家的廠子出了問題,尹書瑤過得窮困潦倒,上一次見她,她的衣著十分廉價,麵容是厚厚的化妝品也掩飾不住的憔悴,怎麼會是溫苒口中描述的精致女人。
沈嘉念倏地沒了方向,陷入了茫然。
該說的都說完了,溫苒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抬起袖子又一次拭去臉上的淚,擦了太多次,臉頰的皮膚泛著微微的刺疼。
“對不起。”溫苒最後為自己的行為道了歉。
思緒回籠,沈嘉念的視線重回她臉上,聽見她接著又說了一句:“還有華穗,我也欠她一句對不起。”
沈嘉念相信她是被人欺騙了,但是,如果她沒有壞心思,就不會被人利用,從而釀下大錯,所以她沒說原諒的話,更不會替華穗原諒她。
溫苒等了等,沒等來沈嘉念說彆的話,期盼的心逐漸冷卻下來。
是啊,她是沒謀害人命,但她同樣不值得原諒。
沒再說什麼,溫苒邁步,拉開音樂室的門,走出去,關上門。頃刻間,裡麵隻剩沈嘉念一個人。
秋高氣爽的時節,陽光穿過枝丫、穿過明淨的玻璃窗照進來,落在地板上,映出窗戶的輪廓,拉長到變形。
沈嘉念往前走了幾步,整個人沐浴在充沛的陽光裡,閉上眼睛,陽光鋪在眼皮上,能感受到和煦的溫度。
她將自己認識的女人一一排除,還是想不到溫苒說的女人是誰。
沈嘉念決定找傅寄忱幫個忙。
晚上回家,傅寄忱有點忙,在書房處理了一個多小時的工作,回到臥室時,沈嘉念正靠在床頭看書。
“還沒睡?”傅寄忱之前洗過澡,直接掀開被子上了床。
沈嘉念本來就是在等他,見狀,立刻合上書放到床頭櫃上,往他身邊挪了挪,靠近他懷裡。
傅寄忱笑了下,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摟著她香香軟軟的身子,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些許低沉:“怎麼這麼粘人。”
沈嘉念沒理會他的調情,開門見山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傅寄忱怔了怔,垂眸看她,能有什麼要緊的事,她居然跟他用上“拜托”這樣正經的字眼:“你說,能辦到肯定給你辦,不能辦到也會想辦法給你辦到。”
沈嘉念被他霸道的話語逗笑,語氣不再那麼嚴肅:“不是什麼難事。我想讓你幫我調查一下尹書瑤最近在做什麼。”
聽到尹書瑤的名字,傅寄忱條件反射皺起眉心,心情不虞:“怎麼突然提起她了?你還關心她的近況?”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