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給她倒了小半杯,紅酒的醇香幾乎蓋過了食物的味道。
傅寄忱抬了抬下頜:“坐下吧。”
沈嘉念低頭剝蝦,蔥白的指尖撕掉蝦殼,剝出一顆飽滿鮮紅的蝦肉,放蘸料碗裡滾一圈再吃掉。
他微微側過身,沈嘉念看清他右手拎了一個透明的四方盒子,粉色絲帶綁成蝴蝶結,裡麵是一個兩層的奶油蛋糕,裱花做得十分精致,像翻起的海浪,白色漸變到淺藍再到深藍,點綴著顆顆珍珠和貝殼,看起來更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沈嘉念挑起麵條送入口中,沒有咬斷,一點一點吃完,腮幫撐得鼓起來,嚼了幾下咽下去,說:“好吃。”
“不喝。”
“我餓了。”沈嘉念轉過臉,避免與他直接對視。
傅寄忱看出她的彆扭,唇邊的笑意深了些,去洗了手,攥住她的手帶到餐廳:“餓了怎麼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等我?”
“謝什麼。”
沈嘉念看著眼前這張線條分明的臉龐,他笑起來沒那麼冷硬,英俊的眉眼如畫。這一秒,就這一秒,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珍姨期待地望著她,眼神真切慈愛,沈嘉念隻覺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裹,鼻尖微酸:“謝謝。”
沈嘉念才不管傅寄忱為了什麼趕回來,此刻她盯著剛出爐的烤雞兩眼放光。午飯十一點半就吃完了,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個小時,她感覺自己能吃完一整隻雞。
沈嘉念聽話地“嗯”了聲,放下高腳杯,眼睛掃過桌上那道烤雞,再不吃就冷了。
沈嘉念抿了幾口紅酒,臉頰在燈下泛起紅暈,周容珍麵容帶笑輕聲提醒:“少喝點兒,等會兒還有道紅酒炙烤羊排,我怕你醉了。”
甜美嬌憨的樣子,跟對著傅寄忱是兩個樣。傅寄忱看在眼裡。
傅寄忱一頓,不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尷尬,點了點頭,聲音悠遠:“也是,整個宜城屬你最沒良心。”
“用骨頭湯煮的,味道應該不會差。”周容珍催道,“嘉念快嘗嘗!”
她默默把心裡湧動的東西歸結為感動,除了柏長夏,還能有人記得她的生日,幫她準備蛋糕和喜歡吃的菜,冒著風雪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她是該感動的。
沈嘉念來不及阻止,周容珍抬步就往廚房去,邊走邊說:“先生說的是,你等等,我親自給你煮。”
divcass=”ntentadv”傅寄忱想起缺了樣東西,擱下茶杯,起身到酒櫃前,挑了瓶貴重的紅酒啟開,倒進醒酒器裡。
傅寄忱完全被忽略了,咳了一嗓子:“不是說想吃烤雞,怎麼沒見你動過?”
周容珍顧不上說話,忙戴上棉布手套把烤盤拉出來。烤好的整隻雞色澤鮮亮油潤,表層刷了蜂蜜,有甜香味散發出來。
“謝謝珍姨。”沈嘉念仰起臉微笑,露出潔白的齒尖,“今天過二十二歲生日。”
沈嘉念私心裡想把最好的留在最後品嘗,她害怕烤雞的味道跟媽媽做的一樣,又害怕不是她記憶裡的味道,心裡很矛盾。
最沒良心的人倒了杯熱茶,放到他手邊,眼皮都沒抬一下:“你知道就好。”
周容珍聞言,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剛要說把自己的讓給先生,轉念一想,餐碟裡有她吃剩的食物,已經觸碰到雞腿,以先生的潔癖肯定無法接受,她說出來就是一種失禮,隻得按捺住開口說話的衝動。
傅寄忱看著她不語,身上釋放出濃濃的不悅氣息,眼神快要化作刀劍。
烤箱“叮”的一聲,提示時間到了。
要不是傅寄忱在場,周容珍可能會摸摸她的腦袋,拿她當自己的女兒對待。
傅寄忱單手脫下身上的大衣,連同蛋糕一起遞給周容珍,朝沈嘉念的方向看過去,烏黑雙眸凝視她半晌,開口第一句話是:“傻了嗎?”
傅寄忱在一旁插話:“現在煮也不晚,一會兒吃兩口意思意思,圖個吉利。”
留下珍姨吃飯是想她過生日能開心熱鬨一點,現在倒是給自己添堵了。
沈嘉念領會不到他的眼色,見他許久不說話,隻顧放冷氣,張口就來了一句:“你吃雞屁股。”
周容珍原本很緊張,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險些繃不住笑出來,餘光偷瞥到先生陡然黑下去的臉,死死咬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要她說,嘉念的膽子也是夠大的,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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