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怪異地看了傅寄忱一眼,他想乾什麼?
裴澈並不懼怕傅寄忱,隻看著沈嘉念,眼中有深深的痛楚:“小念,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一定還有辦法。”
傅寄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跟他叫板沒好處,果然,他臉色陰鬱地放下沈嘉念,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回去找那個人。
等在路燈旁的男人聽見開門聲,回頭望了過來,視線凝在沈嘉念臉上,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他不要她死,如果可以,他來結束這一切,讓她可以放下,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有意思嗎?”沈嘉念咬咬唇,一臉倔強,話裡帶著刺,“你這麼想讓我去見他,那你放我下來,我去見就是。”
傅寄忱抱著人進屋,低聲說:“你可想好了,真不見他?這麼冷的天兒,沒準人家在外麵等你一夜,你明早出去就能看到一座人形雕塑。”
車門關上,瞿漠得了傅寄忱的指示,把車開進去。
裴澈渾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走,隻剩下最後一絲力,去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裡,像對待一尊易碎的瓷器,力道不敢輕不敢重。
裴澈傷心欲絕地追了幾步,被保安攔住,隨後柵欄門閉合,將他隔絕在外。
傅寄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大度道:“彆這樣,裴公子特意從北城趕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傅寄忱麵上覆了一層寒霜,周身氣息比外麵的天氣還要冷,向來情緒不外露的他抬腳踢翻了邊上一個矮凳。
“小念,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為家人的過錯彌補、贖罪。”裴澈哽咽得厲害,“我一命抵一命……可以嗎?我把自己的命賠給你,請你,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車停在門廊下沒開走,沈嘉念才不會委屈自己,拉開後座的車門,從裡麵拿出遺落的羊絨大衣套在身上,瞬間暖和了很多。
過了許久,久到沈嘉念暖起來的身體重新感覺到冷,裴澈才張了張嘴,壓抑地叫了她一聲:“小念。”
車外的路燈光閃了閃,忽然滅了,傅寄忱的臉隱匿在一片陰影裡,隻聞得他的聲音,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裴公子聽到了,嘉念不願見你,請回吧。”
“你走吧,以後彆再來找我了。”沈嘉念縮在大衣裡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麵容冷靜得像冰冷的機器人,“你看到了,我跟了傅寄忱,以後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他退的這一步裡被拉出很遠很遠,仿佛隔著天塹銀河。
人死不能複生,他說什麼也沒用。
沈嘉念是被傅寄忱抱下車的。
“小念,對不起——”
車廂裡的暖氣隨著車門敞開逐漸消散,有些冷,傅寄忱抬手撫了撫沈嘉念柔順的發絲,一字一頓道:“既然是熟人,想必有很多話要說,是請裴公子到莊園裡敘舊,還是你們單獨在外把話說完?嘉念你覺得呢?”
“對不起,我的家人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對不起,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小念,隻要你說出來,我統統答應你。彆趕我走好不好?彆離開我……”
“有什麼辦法?你能讓我爸媽活過來嗎?!”
“裴澈,我出來見你並不代表對你還有舊情,我是想要親口告訴你,從你父親害死我的至親開始,我們之間隻剩下仇恨,沒有彆的。”沈嘉念拭去臉上的淚,字字冰冷,“要我原諒你,除非我死。”
關了門跟在兩人身後進來的周容珍,聽到這裡愣了一下,這是在吵架嗎?
他看著她,喉嚨裡仿佛塞了一團棉絮,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兩條命,你怎麼賠給我?!”
隨著沈嘉念撕心裂肺的一聲吼叫,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裴澈紅著眼不說話了,隻想把心掏出來給她看。
對她,他恨不得傾儘所有,包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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