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書瑤看了眼腕表,估摸著沈嘉念快到了,她不宜在這裡久留,走之前依依不舍地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她出門時把靜音換回了正常的響鈴,此刻鈴音在靜悄悄的病房裡回蕩,突兀又吵鬨,她連忙從包裡掏出來接聽。
跟她預想的一樣,裴澈見過沈嘉念後為情所傷,滿心的壓抑苦悶得不到疏解,跑到酒吧裡買醉,還把自己弄傷了。
沈嘉念從掌心裡抬起臉,換衣服出門,打車前往醫院。
第一眼就被沈嘉念驚豔到,整個人僵住了。
沈嘉念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除了身體乏力、手臂肌肉酸痛,暫時沒有彆的不適。”沈嘉念這一點沒騙他,按著真實的情況跟他說了。
傅寄忱像是想到了什麼,語調裡多了關心的味道:“有不良反應嗎?我是說打完疫苗。”肖景山以前說過她是高敏體質,很容易藥物過敏。
沈嘉念腳步遲緩地走進病房,來到病床前,呼吸微微一緊。
她又一次忍不住幻想,要是她在這個時候能趁虛而入該有多好。
病房裡,酒吧服務生還穿著工作時的衣服,白襯衫黑色西裝馬甲,脖子上係著領結,外麵隨便套了一件半舊不新的羽絨服。
電話“嘟”的一聲中斷了。
男人深陷的眉眼顯示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過分清減的身形說明很久沒好好吃飯,他何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謊話已然說出口,收不回來,沈嘉念隻能硬撐著圓謊:“吃過早飯感覺有點困,就回房間繼續睡了。”
昨天還見過麵的人,今天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裡,腦袋纏著厚厚的紗布,麵容清臒憔悴沒有血色。寬大的病號服袖管滑到手肘處,露出來的手臂有幾道擦傷。
“對啊。”對方大概聽出沈嘉念態度鬆動,連忙撂挑子,“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稍後用他的手機把醫院地址發給您。”
可能他們更希望唯一的女兒能過得簡單快樂吧。
如果爸媽在天上看著她,希望她報仇嗎?
服務生沒數一遝有多少張,摸著厚度感覺應該不少,快速塞進了羽絨服內袋,諂媚地笑說:“我懂,我懂。”
沈嘉念思緒萬千,越想越遠,包裡的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
此時此刻,這個人渾身上下哪裡還能看出從前清雋俊秀的影子。
“嘶,怎麼說呢。”服務生撓了撓後腦勺,“裴先生在我們酒吧喝多了走路不穩,栽下去時腦袋磕到了玻璃桌角。”
服務生沒再說什麼,從她身邊經過往外走時,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揣緊兜裡的錢離開了。
看到這樣的裴澈,沈嘉念突然感到前路渺茫,她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到底對不對。
她趕來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的裴澈,僅僅過去一個晚上,他就好像丟了半條命,即使昏睡過去,周身仍然被濃濃的悲傷苦痛包圍。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傅寄忱聲音溫和道:“如果症狀嚴重了要及時說。”
假如她昨晚去酒吧找裴澈,他喝多了酒,她貼心照顧,說不定能與他春風一度。
遠的不說,剛才在病房裡見過的那個女士長得也很漂亮,跟眼前這一位比起來,明顯寡淡了很多。
沈嘉念頭皮發麻,下意識脫口而出:“在床上睡覺。”
服務生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垂著頭打瞌睡,聽到敲門聲猛地驚起,抹了一把臉醒醒神,過去開門。
想想她都有些激動,心臟狂跳。
他把手機交給病床邊的女人,打了個哈欠,一臉困倦道:“我按照你教我的給那位女士說清楚了,她應該會過來。”
“嗯。”沈嘉念輕聲說,“我知道。”
“掛了。”
沈嘉念等那邊掛了電話,輕輕舒口氣,把手機裝回包裡,抬眼正對上裴澈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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