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隔著一層門板,裡麵的對話,外麵聽得一清二楚。
肇事司機蜷縮在被子裡,弱弱地向警察求救:“王警官,我……我也不確定,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再加上天黑雨大,我連出租車前排的人都沒看清,哪會注意到後排。我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好像有人影晃動。一想到那個場景,我的頭就特彆痛……”
傅寄忱耐著性子說:“我是。”
“我在問你話!”傅寄忱不顧警察的阻撓,死死地攥著那人的領口。
陸彥之虎口卡著腰間的皮帶,扭頭看著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傅寄忱:“警方已經在查陽豐路周圍的監控,如果有沈嘉念的蹤跡肯定會通知你。”頓了頓,有些話說出口很艱難,還是得說,“打撈隊擴大範圍,沿著崧漓江下遊搜尋,如果……如果撈上來人,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回酒店休息會兒吧。”
電梯裡還有其他人,瞧見有人吸煙,想要出聲提醒,對上那樣一張陰沉冷漠的臉,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敢怒不敢言。
肇事司機被他身上的氣勢震懾到,忘了演頭痛,慌張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緊跟著感覺到脖子上的衣領越勒越緊,須臾間,臉憋成豬肝色。
他有預感,傅寄忱再不睡覺,可能倒在去尋找沈嘉念的路上。
“剛才不是說沒注意嗎?”傅寄忱的臉色冷到極致,挑他話裡的漏洞,“現在怎麼改口說好像有人,啊?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有沒有人?!”
幾人出了醫院,正午的陽光明晃晃地照曬在臉上,已經有了夏日的灼熱。
傅寄忱置若罔聞,摸出打火機點燃了煙,咬在唇間吸了一口。電梯門剛好打開,他提步進去,陸彥之和另外兩人跟上去。
陸彥之再三跟他保證:“你要是不放心,我和宋舫他們輪流盯著警方和打撈隊的動向,一有消息就叫醒你……”
他還想進一步勸說,傅寄忱的手機先響起來,他唯恐錯過重要電話,鈴聲調得很大,聽到的刹那,神經都跟著一緊。
那邊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帶著試探問道:“請問是傅寄忱嗎?”
傅寄忱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從身形來看,更像是趔趄。
他照著床腿踹了結實的一腳,脆弱的病床劇烈晃動了一下。
陸彥之遞給他一支煙,同時提醒他:“醫院裡不能抽煙,出去再說。”
電話另一頭的女生似乎鬆了口氣,說明來意:“我是徐幼萱,關於訂婚一事,我想跟你見麵談一談,不知道你今天有空嗎?”
警察見狀,連忙上前勸阻:“傅先生,你冷靜一點,彆動手。”沒碰傅寄忱的衣袖,隻在言語上製止他的行為。
“我……我記得好像有人。”
“王警官,我真的沒注意……”肇事司機佯裝頭痛,腦袋低低地垂下去,埋進被子裡,痛苦道,“我不知道,我頭好痛。”
她先前給傅寄忱打過電話,收到關機的提醒,便去跟認識的人打聽了傅寄忱的下落,聽說他去瑞士出差,她沒再打電話過去打擾他。
警察也很頭疼,他一直用“好像”“不確定”“隱約”這類的詞,對於事故家屬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折磨。
其實昨天看監控視頻的時候,大家就有了不好的猜測,因為第一個上出租車的乘客,也就是沈嘉念,坐的是後排,後來的監控顯示,副駕駛座上有人,但消防員在江裡隻撈上來兩個人,他們很難不往壞的方向去想。
昨夜淩晨,有圈內的朋友說在國際機場看見傅寄忱了,徐幼萱就趁著今天中午的休息時間打來電話。
傅寄忱沒空應付她:“不方便。”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沒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
傅大,你不給人家說話的機會,你就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機會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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