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長夏說的這些,沈嘉念統統沒印象,腦子裡成了一團漿糊,呆滯地坐了半晌,倒也沒有真的給閆秋生打電話的想法。
畢竟她現在什麼也不記得,跟人家不熟,電話接通了,除了表達作為粉絲對偶像的崇拜之情,還能說什麼?
柏長夏去衛生間拿吹風機吹乾了頭發,出來時,沈嘉念仍舊是那副發呆的樣子,不知在思索什麼。
“還是不信我的話?”柏長夏抱來另一床夏涼被,鋪在床上。
“沒有。”沈嘉念當然不會懷疑她欺騙自己。
柏長夏跟她一樣的姿勢,半靠在床頭,被子搭在身上。
空調風吹著,不冷不熱,正是舒適的溫度。
柏長夏問:“那你在想什麼?”
沈嘉念屈起雙腿,兩條手臂上下交疊搭在膝蓋上,臉頰枕著手臂,看向柏長夏:“阿澈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柏長夏啞然,沒想到嘉念在思索這個,她不想背著裴澈說他的不是:“可能他不知道這件事,之前他出國留學,對國內的事了解得不全麵情有可原。”
沈嘉念搖了搖頭,想不通:“如果我成了閆秋生的徒弟,一定忍不住打電話告訴阿澈,他怎麼會不知道?”
柏長夏沒話說了。
沈嘉念突然想到什麼,拿手機在網上搜索“閆秋生的弟子”,並沒有出現自己的名字,她覺得很奇怪,問柏長夏:“閆秋生是我的老師這件事是保密的嗎?”
按理說,像閆秋生這種級彆的人物,有點風吹草動網上不可能沒消息,他收了徒弟這麼大的事無人知曉?
“不是啊,我記得當年上過熱搜的。”柏長夏找出自己的手機,在微博上搜閆秋生和沈嘉念的名字,一條關於他們的新聞都沒有,她嘀咕道,“怎麼會這樣?”
三年而已,總不至於消息都被淹沒了。
網友有時候吃某明星的瓜,十年前的料都能翻出來。
“你等等,我找一下彆的。”
柏長夏舔了舔唇,退出微博,打開視頻網站app,搜索綜藝節目《閃亮的星光》,點開第一期。
網上的消息可以被淹沒,綜藝節目還在。
第一期的開場是沈嘉念的大提琴獨奏,柏長夏拉動進度條,略過主持人介紹的環節,直接跳到沈嘉念出場,然後把手機遞到沈嘉念麵前:“你當年參加這個綜藝節目的時候,閆秋生就在台下坐著,他很久沒在公眾麵前露臉,那次是為了你才來到現場,當天晚上就上了微博熱搜。”
那天傅寄忱也在台下觀看,嘉念演出完,外麵下雨了,兩人在雨中的互動被暗中跟拍的狗仔發到網上,著實給廣大網友撒了一把狗糧。
柏長夏回憶著那天的新聞,仿佛是不久前的事,事實上,已經過了三年多。
沈嘉念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裡的自己,穿著白色緞麵禮服,戴著簡約不失精美的皇冠,在舞台上大放光芒。
她竟然對此毫無印象,她不記得自己參加過綜藝節目。
搖臂攝像機掃到觀眾席,給了閆秋生幾秒鐘的特寫鏡頭,他神情專注看著台上,溫厚眼神有著對後輩的讚賞和欣慰。
同一排還有柏長夏,她旁邊坐著一個男人,英俊的麵龐有幾分眼熟,目光同樣投向台上,不知是不是沈嘉念的錯覺,男人深邃的眼眸繾綣柔情,像在注視心愛的人。
沈嘉念心跳陡然加速,撲通撲通,震耳欲聾。
這時,柏長夏的腦袋靠過來,剛好看到屏幕上的人是傅寄忱,立刻抬眸觀察沈嘉念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便開口問她:“你有沒有……特彆的感覺?”
“什麼特彆的感覺?”沈嘉念的目光黏在屏幕上,鏡頭從觀眾席其他人臉上一帶而過,又回到舞台上的主角身上,“剛剛我好像看見台下的觀眾裡有傅家的那個誰,他也對這種節目感興趣?”
不知為何,柏長夏突然緊張起來:“你知道他?”
“忘了叫什麼名字,以前在新聞上看過,有點印象。”沈嘉念說,“他月初的時候是不是被他未婚妻戴過綠帽子?”
柏長夏無言以對。
傅寄忱在沈嘉念這裡,隻剩下“有點印象”這個評價,不知道他本人知曉以後,作何感想。
沈嘉念不知不覺看完了整期節目,即使關於她的鏡頭隻占據開場那短短一段時間。
她意猶未儘地倒回去,重看一遍自己出場的畫麵,仍然想不起來。
不過,她懷疑在劇組拍戲那天,她在舞台上拉大提琴,閃過腦海的片段與這個綜藝節目有關,又不是那麼確定。
喝了酒還熬到後半夜的結果是三個鬨鈴都沒能把沈嘉念從睡夢中叫醒,柏長夏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人睡得昏天黑地。
沈嘉念醒來時,大半個上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