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遽然一驚,抬起眼眸,去看他的眼,想判斷他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啪”的一聲扣上了醫藥箱的蓋子,外加瞪他一眼。
傅寄忱身體疲憊不堪,偏生無法入睡:“你睡吧。”
“你呢?”沈嘉念想讓他回自己的房間,但是說不出口。
“我睡不著。”傅寄忱說實話。
沈嘉念看到他光潔的額頭冒出了汗,薄唇抿得很緊,可能他吃的那什麼不乾淨的藥還沒代謝掉。
“你看過醫生嗎?”她實在不知道能跟他聊什麼。
自從知道傅寄忱吃的是什麼藥,沈嘉念就覺得跟他待在一間房裡很危險,萬一他跟之前那樣發作了,吃虧的是她。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他都吃藥了,神誌不清的情況下還能忍住沒有強迫她,說明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
“看過了。”傅寄忱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收攏、攥緊,他現在確定藥效還在。
沈嘉念問:“醫生怎麼說的?”
“硬扛。”傅寄忱沒說還有另一種,打鎮定劑。比起受折磨,他不想在陌生的地方陷入昏迷。
“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為了讓自己清醒。”傅寄忱回答得簡短。
沈嘉念不知想到了什麼,看向他的眼神突然有點古怪,遲疑了一會兒,她問道:“是愛慕你的女人算計你?”總不會是男人。
也不一定,有可能是競爭對手使的手段。
傅寄忱微眯的黑眸中劃過一絲陰冷,旋即隱匿。
他沒否認,沈嘉念當他默認了,心說哪個女人這麼厲害,敢對他下手。
“那個女人……”
“沈嘉念。”傅寄忱打斷她,喉結連著滑動了兩下,才能正常說話,“你彆跟我說話了,也彆在我眼前晃了,我現在……感覺不太好。”
他真沒那麼強大的自製力,眼前的人不是彆人,是他心愛的女人,她的聲音、她的臉就是催化劑,隻會加重他的症狀,讓他的忍耐變得艱難。
沈嘉念打消了問東問西的念頭,去衛生間裡,用涼水打濕了一塊帕子,拿來給傅寄忱,張口想說讓他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想到他讓她彆說話了,她又把嘴巴閉上了。
傅寄忱呼吸急促:“沒用的。”
衝涼水的作用都微乎其微,何況是一塊涼帕子。
傅寄忱說:“不如你親我幾下。”
沈嘉念體會到了好心當作驢肝肺的感覺,她把帕子丟到茶幾上,爬到床上蓋好被子,背對著他說:“你自便,彆來打擾我。”
“沈嘉念。”傅寄忱的視線粘著她,沒皮沒臉地乞求,“你幫幫我。”
沈嘉念懷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要不然,怎麼會聽到傅寄忱用那樣卑微可憐的語氣求她。她翻過身麵朝他,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傅寄忱知道她聽清了,沒有重複:“我們是男女朋友,以前是,現在仍然是。”
“你想我怎麼幫你?”
這話問出來,沈嘉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沒有答應要幫他,可這話的意思好像她應允了。
果然,傅寄忱仿佛接收到某種信號,從沙發上起身,大步走到床邊,掀起被子一角鑽進去,將人緊緊摟在懷裡,吻住她的唇。
乾渴已久的那個人終於喝到了惦記已久的甘泉。
漫長的一晚,沈嘉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何時睡過去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