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柏長夏聊完,沈嘉念偷偷刪掉了那條誇讚“鄰居阿姨”的朋友圈。雖然她的朋友圈設置了僅三天可見,超過三天彆人不會看見,但她不想留著她犯傻的證據。
倒在沙發裡快要睡著時,外麵響起敲門聲。
沈嘉念拖著一身軟骨頭去玄關,眯起一隻眼從門鏡往外看,是戴著棗紅色帽子的程姨,滿臉笑容。
沈嘉念歎口氣,把門打開。
滿臉笑容的程錦臉色忽然變得訕訕的,她覺得跟著先生一起瞞著嘉念不太道義,所以見到她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好意思。
“這麼冷的天,您怎麼還親自過來了?”沈嘉念彎腰從鞋櫃裡找出一雙新的女士拖鞋給程錦。
她沒想到傅寄忱說真的。
“也不是很冷。”程錦換上拖鞋進來,臉上重新揚起笑,“我在彆墅做好早飯,司機開車送我過來的。”
沈嘉念關上門,轉過身看著她:“前幾次您也是這樣,做好了飯坐車送過來?”那也太麻煩她了。
“隔壁的廚房食材配備齊全,我過來以後,在那邊做飯,然後放在你門口。”既然嘉念已經識破了先生的把戲,她也就不隱瞞了。
程錦多解釋了一句:“是先生讓我彆告訴你的。他說你要是知道東西是他送來的,肯定不會吃。”
這下輪到沈嘉念表情訕訕,摸了下鼻子。
程錦把帶過來的裝在保溫桶裡的食物倒出來,擺在餐桌上:“快過來吃吧。有你愛吃的煎餃,時間久了就不脆了。”
趁著沈嘉念在吃早飯,程錦把客廳打掃了一下,其他地方沒得到允許她暫時沒動。
“程姨,你坐著歇會兒吧。”沈嘉念吃著海鮮粥,扭頭對那個忙碌的身影說。
“哎,好。”程錦嘴上應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其實我在雲鼎宮苑的彆墅一天到晚也沒事可做,特彆是嘉念你搬走以後,先生也不怎麼在那邊住了。我啊,一清閒下來就渾身難受。”
沈嘉念沒接話,程錦自顧自說:“你離開那天,我半夜起來倒水喝,聽到狗在前院裡叫喚,出去瞄了一眼,發現三樓先生的房間還亮著燈,那會兒是淩晨三點多吧。第二天早上我上去打掃衛生,煙灰缸裡都是煙頭,一晚上抽了一包煙,也是不要命了……”
這些話當著傅寄忱的麵,她是不敢說的。
沈嘉念捏著勺子,手頓了一下,還是沒有接話。
“你走之後,先生就搬去離公司近的公寓裡住,偶爾回一趟雲鼎宮苑。”程錦一邊疊沙發上的毯子,一邊絮絮叨叨,“他那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語氣很著急,叫我過來做飯,我還疑惑他怎麼又換了住處。他吩咐煮點清淡營養的病號餐,我以為他生病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你住在隔壁,他是為了你搬過來的。”
一份海鮮粥,吃到最後嘴裡沒了味道,沈嘉念抽出紙巾擦嘴,靠在椅子上發呆。
下午六點,傅寄忱回來了,從電梯裡出來,沒回自己家,去敲沈嘉念家的門。
反正他已經被發現了,沒有繼續遮掩的必要。
沈嘉念看到門外的人是他,沒開門。
傅寄忱知道她在家,抬手又敲了兩下,清了下嗓子,開口說:“開門,我們談談。”
隔著門板,沈嘉念回:“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傅寄忱不僅沒氣餒,反而想笑,她這樣子就跟賭氣的小孩兒似的,他有什麼好跟她計較的。
跟她還活著這件事比,其他的都是次要,哪天她把天捅個窟窿,他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有他頂著。
傅寄忱一隻手撐在門上,妥協道:“你非要這麼跟我說話也行。”他兀自點頭,英俊的麵龐配上懶散的笑,平添幾分落拓不羈的氣質,跟他往日冷肅的樣子相差甚遠。
“吃晚飯了嗎?”他就保持這樣的姿勢跟她閒話家常。
沈嘉念不知怎麼想的,突然把門打開了,傅寄忱一不留神重心前傾,撲了進去。沈嘉念往後退了一步,以免被波及。
傅寄忱勉強站穩,臉色略顯戲謔:“故意的?”
沈嘉念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把身體的重量放在門上。
“傅寄忱,你究竟想乾什麼?你要住在隔壁隨便你,我就當多了個鄰居,但是你能不能有點身為鄰居的自覺?”
“鄰居要有什麼自覺?”傅寄忱不解,虛心向她求教,“我這個鄰居對你不好嗎?在你生病的時候給你送一日三餐……”
“你閉嘴閉嘴。”沈嘉念聲音急躁,臉都紅了。
“沈嘉念,你怎麼到現在還在問我究竟想乾什麼?”傅寄忱順應她的意思,不再提她生病的事,而是回答她彆的問題,“我早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且說過很多遍了,我想追你,你答不答應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