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亮起沒多久的燈再次熄滅,窸窸窣窣的動靜裡,沈嘉念暗示自己,已經邁出了一步,接下來應該沒那麼困難。她主動親吻傅寄忱,這一次還是偏離了正確位置,柔軟如花瓣的唇落在了他臉上。
沈嘉念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而後,是男人哭笑不得地低喃:“怎麼那麼笨……”
他微微低頭,精準無誤地壓上她的唇。
傅寄忱怕自己會錯意,深深一吻過後,他貼著她的耳廓喚她的名字:“沈嘉念。”停下來,一字一頓地問,“你準備好了?”
沈嘉念嘴唇上像糊了一層糖漿,黏得她張不開口,她腦子發昏,殘存的理智不多,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至少此時此刻,她是願意的。
沈嘉念抱住他的脖頸,代替了羞於啟齒的答案。
傅寄忱接收到她點頭的信號,兩人的位置頃刻間顛倒……
正月初七正好是周一,傅寄忱的行程表排滿了,一大早,不得不逼迫自己從溫暖的被窩裡起來,臂彎裡還枕著某個人的腦袋,睡得正熟,呼吸聲淺淺。
傅寄忱看了一眼,不舍的情緒在胸腔裡充盈,低頭在她唇角親了親,小心翼翼地從她頸下抽出自己的胳膊,翻身下床,給她掖好被子。
拾掇好自己,傅寄忱見床上的人還在睡,打電話給程姨,讓她過來做早餐。
沈嘉念是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醒來的,腦子昏昏沉沉,眯著一條細細的眼縫,看見男人走動的身影,眼睛睜大了一點,恰好與回過頭來的傅寄忱對上視線。
傅寄忱當即掛了電話,聲音很輕地問道:“我吵醒你了?”
沈嘉念不作聲,昨晚的畫麵衝進腦海,她翻個身往被子裡縮了縮,留給傅寄忱一個後腦勺。
傅寄忱怔了怔,眼底浮上笑意,坐在床邊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肩:“我得去公司了,你再睡會兒,晚點程姨過來給你做早飯。”
沈嘉念咕噥一聲:“不用麻煩程姨。”
“已經跟她說過了。”傅寄忱盯著她的後腦勺,“我走了。”
那人又不吭聲了。
傅寄忱站起身,腳步卻沒挪動:“我真走了?”她就打算用後腦勺給他送彆?
等了幾秒,沈嘉念還是沒反應,像是又睡了過去,傅寄忱看了眼時間,不能再耽誤了,便提步離開了臥室。
瞿漠一早把車從地庫裡開出來,停在樓下空地,時而看一眼腕表,數著時間,看見傅寄忱的身影時,瞿漠鬆了一口氣。
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大概二十分鐘。
傅寄忱走過來的時候,眉目間尤帶著舒朗的神色,整個人神清氣爽,不像是睡過頭了急急忙忙的樣子。
瞿漠下車開了後排的車門:“忱總早。”
“早。”傅寄忱淺淺笑了下,躬身坐進車裡,收起長腿。
瞿漠愣了一秒,歪了歪頭,他應該沒看錯,剛剛傅寄忱笑得很溫和。瞿漠緩緩合上車門,繞到駕駛室,啟動了車子,從後視鏡裡看到傅寄忱在整理領帶,唇邊的笑意並未淡去。
一向不多話的瞿漠忍不住開口:“忱總今天的心情不錯。”
傅寄忱挑了下眉:“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他分明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
瞿漠猜老板從早晨起床到現在肯定沒照過鏡子,不然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眉梢眼角的笑都快溢出來了,隻要彆人的眼睛沒問題,應該能看出來他很愉悅。
瞿漠不是個多事的人,否則他就該提前跟公司裡的人報信,有需要審批文件的最好今天拿過去給傅寄忱,趁著老板心情好,審核的過程不會太煎熬。
耳聽著門開了又關的聲音,沈嘉念翹起腦袋瞄了眼,臥室裡已經不見傅寄忱的身影,她重新倒下去,平躺著,一點點扯高被子蒙住臉。
她真的困死了,困得頭疼,昨晚幾乎沒怎麼休息過。
她求饒過,但是沒用,傅寄忱比她還會裝可憐,在她耳邊一遍遍地說,他守了三年多……沒臉沒皮的,找不到半點君山老總的影子,完全就是個無賴。
沈嘉念閉上眼,耳邊好似還回旋著他昨晚的聲音,沙啞的,低魅的,充滿誘惑的,跟鉤子一樣。
她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不去想。
不知過了多久,沈嘉念再次被拉進夢鄉,夢裡也都是些纏綿悱惻的畫麵,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彆。
聽到門鈴聲時,沈嘉念恍惚地睜開眼,盯著天花板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現實,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