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隻是“稍難一點點”，魏老師又怎會再三提示“跳過不會的題目”？
估計這次的聯考，難度會非同尋常啊。
不過對於秦克來說再好不過了，理科正是他的強項，理科越難，他越有機會進入到全市的前五十名。
他甚至有些期盼聯考早點到來。
日曆很快就翻動到了12月24日，正是西方的節日“平安夜”，距離期末聯考隻剩下十二天。
這已是深冬時節，北方早已是白雪皚皚，而遠州地處相對靠近南方的華海省，冬天的第一場雪始終未見蹤影。
不過按天氣預報，姍姍來遲的初雪似乎終於要在今晚降臨人間了。
這個帶著曖昧氣息的西方節日來臨，在備考苦熬的課室裡終於多了些許的騷動，原本就有些眉來眼去的男女生之間，便在今天的一大早借著送蘋果和小賀卡來相互試探。
寧青筠作為學校裡最漂亮、成績最好、最引人注目的女生，自然也收到了許多蘋果和賀卡，但寧青筠隻收女生送的，男生送的一概拒絕，不管對方是誰，認識不認識。
男生們早知她的性格和“名聲”，哪怕有能大著膽子走近她身邊的，被她那雙明如秋水，卻又透著凜然清冷的漂亮眸子盯著，也瞬間勇氣大消，根本不敢強送，隻得灰溜溜地敗退。
——有學委的“高嶺之花”名號，又豈是浪得虛名？
不過就有人能完全無視寧青筠的這股氣場。
“早啊，學委。”秦克隨意地打了個招呼，便坐到了寧青筠旁邊。
他依然是踩著早讀課的鈴聲才回來，還打著嗬欠，自然卷的頭發看起來有些亂槽槽的，頭頂上的那根呆毛份外顯眼，拉鏈半拉不拉的校服鬆鬆垮垮的，一如平日裡帶著吊兒郎當的懶散。
坐回到座位上，他沒掏出什麼蘋果啊賀卡啊送給寧青筠，甚至沒和她多說話，反倒趁著上課鈴聲響起、課室有些混亂時掏出手機，匆匆回複早上收到的十幾條微信消息。
像他這樣的性格，敵人不會少，但朋友肯定會更多，記得他生日的女孩子也不會少。
第一個祝他生日快樂的自然是小妹秦小殼，她一如既往，準時在零時零分零秒發來了生日快樂的祝福——以前秦克在家裡住時，小妹也是直接在他房間裡守到零時零分零秒，說完“老哥生日快樂”才回自己房間睡覺。從小到大，從沒例外過。
然後是青平鎮初中裡的同學，他們多數都留在本地的二流高中，手機隨便玩，所以從早上起就不時有記得秦克生日的，發來了祝福語，記不得的也會發來平安夜快樂兼預祝聖誕快樂。
寧青筠白了他一眼，正想提醒他上課了不要玩手機，卻忽然留意到秦克的左腕上戴著一隻新的手表，款式新穎好看，看著價格決不會便宜。
少女的目光立時就變得銳利起來。
她知道秦克不是喜歡在自己身上花錢的人，哪怕現在拿到了大筆的獎學金，也沒有亂花錢，吃的用的和之前一模一樣——看他現在穿著的球鞋都洗得有些發白了，卻仍沒換新的就可見一斑。
可這時，他卻在生日這一天，忽然戴上了這麼一個價值不匪的漂亮新手表……
這時四周的學生已開始各自的早讀了，寧青筠拿起英語書，卻沒讀出來，而是有意無意地問了句：“你的新手表挺漂亮呀。”
秦克剛批量回複完畢所有同學朋友的祝福，聞言抬頭，笑嘻嘻地看著寧青筠。
寧青筠小臉有些發熱，低聲嗔道：“看著我做什麼？”
“哦，沒事，隻是意外你會關注到這些小事。”
“我……我眼睛又沒瞎，你新手表這麼顯眼，我怎會看不到？”
寧青筠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在秦克這樣的人精眼裡根本無從遁形。他一眼就看穿寧青筠其實是想旁敲側擊問這手表的來曆。
“嗯，這手表的確有點顯眼，原本我不太習慣戴這樣子顯眼的手表。”秦克笑得份外的賊兮兮，就是不說這手表怎麼來的，反倒取出英語書一副準備早讀的模樣。
寧青筠卻不知自己又被套路了，還自以為敏銳地留意到秦克話裡“無意”透露的信息。
這手表應該不是秦克自己買的，而是彆人送的，他雖然不是特彆喜歡，但也就戴上了。
問題是男生會給同性朋友買這麼好這麼貴的手表嗎？幾乎不可能。
秦克的家人？可是秦克好久沒回家了吧，而且瞧秦克原本的電子手表很舊了，他家人不像是會給他買貴手表的……
會不會是在早上來課室的路上，哪個女生送的？
——這並非不可能，今天一早就有不少陌生的女學生紅著臉在門口問哪個座位是秦克的，然後就要把手裡明顯裝著蘋果和信件的袋子放到秦克的座位上，隻是被寧青筠忽然抬頭，用清冷的目光盯著，才自慚形穢地訕訕縮了回去。
這麼一聯想，寧青筠的心裡立時像吃一斤的檸檬，連空氣都帶著酸溜溜的檸檬味道，胸口還悶悶的，似乎連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
什麼嘛，女孩子送你禮物你就收，而且還是這麼貴重的手表，難道不知道對方一看就是對你有企圖的嗎？還笑得這麼開心，討厭鬼，壞蛋，不理你了！
她輕咬紅唇，悄悄把小書包往抽屜裡推了推，裡麵裝著給這家夥的生日禮物，不過現在她不打算送了。
秦克一直偷偷留意著寧青筠的神色，見少女傲嬌地咬著紅唇收回了視線，低頭看書，不由心裡直樂。
自己家小白菜吃醋鬨彆扭的樣子太可愛，讓他總是忍不住想逗弄逗弄。
不過秦克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他嬉皮笑臉地主動搭話：“學委，我的蘋果呢？”
寧青筠本不想理他，但他笑得太討厭了，便白了他一眼，淡淡道：“沒有，為什麼我要送蘋果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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