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牆的山東好漢也站了起來:“在下是山東淮南等路行省相公賬下千戶李榮。”
他桌旁一個黑臉漢子也站起來道:“大宋皇城司探事司乾辦徐默。”
靠窗的倭人也站了起來,漢話說的流暢:“我們是做生意的海商,不乾諸位的事。”
阿裡戈目光轉向劉驍:“這位官人,自報家門吧。”
劉驍覺得腳底有一股寒氣升起,酒肆裡的調調確實很像新龍門客棧,可是自己隻是一個貿然闖入的無辜者,不想卷入他們的恩怨。
阿裡戈是蒙古人,李榮是山東軍閥李璮的部下,名義上和蒙古人一夥,可是卻和大宋皇城司的坐在一起,皇城司不僅掌握宮禁安全,還是情報機關,這說明李璮在和大宋勾搭,反叛迫在眉睫,而這一幕又被蒙古人的探子撞破,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於化龍說話了:“諸位好漢,我們是高麗海商,吃完飯就走,啥也沒看見,啥也沒聽見。”
阿裡戈說:“今天不管是誰,都走不出這扇門。”
紅襖娘子這會兒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酒肆裡充斥著殺氣,幾乎所有人的手都慢慢伸向兵器。
忽然酒肆的門被人撞開,一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人夾著一股風雨走進來:“店家,上好的酒給灑家篩三大碗!”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劉驍樂了,這不是寬海和尚麼。
寬海也發現了劉驍,一屁股坐下來:“公子,彆來無恙,這酒你咋不喝,口渴難耐,先借來喝。”
大和尚端起碗一飲而儘,拿袖子擦擦嘴,看看茶泡飯,嘀咕道:“如何沒有牛肉?”
劉驍說:“我正有事找你呢,咱們出去說事。”
門再次被關上,一柄鋼刀重重砍在門板上,這是阿裡戈的手下:“我家大人說了,誰也不許走。”
寬海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眼神變得警惕起來。
風雨一陣歌聲傳來:“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是一個女人在唱歌,酒肆裡正準備火拚的男人們聽到歌聲都不由得暫停了動作,直到酒肆的門再次被推開。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一男一女,而且是兄妹或姐弟,因為長得太像了,一對龍鳳胎,鬥笠,麻衣芒鞋,背著寶劍,一看就不是俗世人。
酒肆裡桌子已經坐滿,劉驍主動招呼:“二位,不嫌棄擠一擠。”
兄妹倆絲毫無視屋裡的緊張氣氛,坐在了劉驍這一桌上,
“不知道閣下這一首滄海一聲笑是在哪兒學的?”劉驍問道。
女俠早已聽出他的聲音,喜道:“原來歌名叫做滄海一聲笑?”
劉驍道:“正是,我隻在培江上唱過一回。”
女俠更高興了,哥哥說的太對了,若有緣自會相見,這不就見到了,如願了。
“果然是你。”女俠道,“我就是在涪江邊聽到的,記了個囫圇的曲調,天天唱。”
劉驍也很開心:“聽過我的歌,就是老朋友,沒想到在上海遇到故人,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彆重逢啊。”
女俠道:“哥哥,你聽他說話,甚有哲理。”
男俠頷首嚴肅道:“確實有哲理,這是一位哲人啊。”
女俠一抱拳:“我叫聶紅線,這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聶放,我們兄妹二人從昆侖山學藝下來,本來是想……沒想到……”
她語焉不詳,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劉驍不管那麼多,這一對兄妹明顯沒有惡意,那就是盟軍,再加上一個寬海,不說能滅了在場的這些人,起碼能自保了。
他們這一通對話讓阿裡戈很沒有麵子,一拍桌子正要下令動手。
劉驍開口了,人家女俠都自報家門了,他也得表明身份。
“在下是大宋合州提舉義勇保甲司兼提舉茶馬鹽鐵司劉驍,見過二位大俠。”
那個叫徐默的乾辦聽到劉驍的身份,眼睛一亮:“劉提舉,在下是皇城司乾辦徐默,奉命在此公乾,大人若是能相助一二,回去定當稟告上司,論功行賞。”
“回去?你還想回去?”阿裡戈獰笑道。
靠窗的日本人趁著他們說話,偷偷摸摸去想從窗戶爬出去,可是開窗就傻眼了,外麵一排排黑衣弓箭手在雨肅立。
“我說過,今天誰也走不了。”阿裡戈再一次強調。
一個倭人苦苦哀求,阿裡戈一個眼色,身旁的蒙古武士手起刀落直接把人砍死。
當第一個人抽刀之後,所有人都應激性的抓起了兵器,一場血腥殘酷的近身廝殺馬上就要展開。
一聲巨響,所有人的動作定格,耳朵裡嗡嗡的。
再看阿裡戈,腦門央一個小洞,後腦勺卻炸開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劉驍,這位大宋的品職官員手青煙嫋嫋,握著一柄奇怪的利器。
劉驍對著阿裡戈轟然倒地的屍體說:“你說什麼說,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了!”
阿裡戈是蒙古人的帶隊者,正所謂擒賊先擒王,一槍把他打死,其餘的人群龍無首,全都麻爪了,阿裡戈不光是一把手,也是戰鬥力最高的,人家一抬手就把他殺了,這些人豈不是白給。
於化龍說:“我家大人正是在釣魚城下親手擊殺蒙古天可汗,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拯救萬民於水火,當今官家禦賜封號的合川白龍王!”
劉驍輕聲道:“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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