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劉驍找到答案了:“是因為訓練不行,拿著槍就跟燒火棍一樣。”
王老師說:“技術不行嘛,所以打不過,就像你一個年輕力壯小夥子,未必打得過退休的拳擊冠軍一樣,訓練程度和經驗不在一個水平上。”
劉驍這才意識到王老師在教育自己,切不可仗著有洋槍就忽略了訓練。
“我一定會刻苦訓練他們的。”
“練得再好,如果掌握在庸才手裡,依然會吃敗仗。”王老師說,“比如對手誘敵深入,在一個暴雨天氣把你的部隊引到峽穀裡,居高臨下一頓石頭猛砸,就能把你的火槍隊消滅掉,這就是法的問題。”
劉驍說:“我懂了,法就是方法論,再好的武器,再精湛的技術,用的不得法,也會輸。”
王老師說:“再退一步,一個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將領,帶著訓練有素的火槍隊,就能一直打勝仗麼?”
劉驍說:“能吧?”
王老師笑道:“你自己都不相信,如果這支火槍隊一直被拖欠軍餉,有功不賞,有錯不罰,軍隊高層腐化貪汙,朝大臣勾心鬥角,再加上一個傻子皇帝,你覺得這支火槍隊還有多少精氣神?”
劉驍心說這不就是南宋的實際情況麼。
“這就是道的問題,你可以理解為道路的道,走在錯誤的道路上,是永遠無法抵達終點的,也可以理解為更深的含義,公理、正義、明的先進,製度的優越,都是道。”王老師說道。
劉驍說:“我糊塗了,正確的道到底在哪一邊,是宋,還是元?”
王老師說:“這就要你自己思考了,畢竟我們都是從曆史獻裡去找答案,而你本人就在答案。”
……
龍潭鎮有了一個小型軍工廠,這個軍器作坊一不打造盔甲刀槍,二不製造弓弩箭矢,主要業務是來料加工,組裝火槍,從槍身槍管到帆布背帶,全都是“進口貨”,工匠們按照流程將部件裝備為成品,數百支鋼鐵與實木結合的完美軍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劉驍在校場練兵,這塊平地是為打穀場預留的,平時就當校場用,這會兒場地上正有三百個穿著統一製服的漢子正在走步子。
這三百名士兵昨天還是農民,今天就成了白龍軍火槍隊的大兵,他們肩膀上扛著訓練用的竹竿,每天不乾彆的就光列隊走步子,這種全新的訓練方式讓教官們都滿腹牢騷,隻會走路的兵,能算是兵嗎。
他們不懂,這是排隊槍斃時代的典型模式,隻有意誌堅定的火槍隊列才能有效的殺傷敵軍,同時防止自身的潰敗。
劉驍曾經看過一些歐美電影,那種麵對麵開槍,生死在天的感覺令人震撼,而麵對敵人槍口不後退的秘密就在於不斷地重複的訓練,以及嚴苛的軍紀形成的條件反射,軍人在隊列是不需要帶腦子的,他就是一個會走路的裝彈開槍的工具而已。
所以火槍兵不能找那種老兵油子,也不能找太精明的,隻選淳樸農民。
眼前這三百名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士兵是劉驍能湊齊的最強陣容,他們不識字,隻會種地,沒見過世麵,正符合要求,就是太笨了些,很多人分不清左右,齊步走走的一塌糊塗,鬆鬆散散,比非洲黑叔叔還不如。
“傳令下去,哪一隊不出錯,午飯加紅燒肉。”劉驍說,他養兵毫不吝嗇,普通百姓一天兩餐,白龍軍一天三餐,早晚都管飽不說,肉也經常有,這可是以往過年才有的待遇。
校場上的隊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整齊起來,紅燒肉的力量比教官的藤條還有力量。
忽然對講機裡傳來聲音:“稟告主公,瀘州知府兼潼川路安撫副使劉整駕到,已到水師碼頭。”
劉驍算算時間,從揚州一彆後,劉整抵達臨安,再折返來到合川,時間一點沒耽誤。
水師碼頭,劉驍再次見到了這位一起吃過包子喝過酒的忘年交。
劉整一襲藍袍,風塵仆仆,站在船頭抱拳道:“白龍王彆來無恙。”
劉驍笑道:“托您的福。”
劉整道:“若非閣下提點,下官就冤死在臨安了,大恩不言謝,眼下還有一事相求。”
劉驍道:“但講無妨。”
劉整道:“四川製置使俞興的追兵就在後麵,此人與我有隙,趁機公報私仇,還望白龍王再救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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