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赤木已經知道對麵有一支奇怪的宋軍阻攔去路,打出的旗號是合川白龍軍,這是一支沒什麼名氣的宋軍民兵武裝,吃了豹子膽麼膽敢和蒙古兵在空曠地帶打野戰。
赤木是個經驗豐富且暴烈的戰場指揮官,他下令運糧隊照常行軍,同時收攏麾下的五百精騎,當即發起進攻。
這五百騎兵都是純蒙古人,大熱天他們連鐵甲都沒穿,隻穿著西域繳獲的鐵網衣和皮甲,這就夠了,打南人還需要全身披掛麼,簡直笑話。
騎兵們迅速下馬給弓上弦,他們每人帶兩張弓,一張遠射,一張近射,還有七十五支箭鏃功能各有不同的雕翎箭,一場戰鬥下來,三四十支箭就能搞定,甚至連馬刀都不用出鞘。
蒙古彎弓非常給力,需要兩個壯漢才能給弓掛上弦,為了保證弓身的彈性,平時不掛弓弦,臨戰才掛上,他們整備好武裝,翻身上馬,小步幅前行,距離敵軍還有一段距離,不能浪費馬力。
宋軍陣線,戰鼓擂響,一隊輕騎兵已經迎著蒙古軍上去了,這是既定的誘敵之策,其實用不著了,不用誘敵,敵人也會自己過來。
作為主力的步槍手們終於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戰場壓力,他們的呼吸和心跳都在加快,排成單薄的三列橫陣,握著燧發槍的手都在發抖。
軍官沒有發出口令,一陣風吹過,大旗獵獵,忽然劉驍縱馬疾馳而過,頭盔頂上的兩根雉雞翎迎風甩動,英姿颯颯。
沒有複雜的話語,劉驍抽刀在手,一勒韁繩,戰馬很懂他,配合的抬起前蹄嘶鳴。
“跟我喊!”劉驍大聲道。
“白龍軍!”
五百士兵一起呐喊:“白龍軍!”
“雄起!”
五百士兵一起呐喊:“雄起!”
如此往複三次,士兵們的恐懼緊張之情全都隨著傾儘全力的呐喊發泄出去,很多人的心情平靜下來,手不再發抖。
朱大常帶領的五十名輕騎兵迎麵撞上了洶湧而來的蒙古騎兵,距離還有老遠,他就嚇得撥馬便走,伏在馬背上狂奔,其餘人等也都調頭逃竄,連回身射一箭的勇氣都沒有。
蒙古騎兵哈哈大笑,沒錯,這就是南人軍隊標準做法,望風而逃,他們加快了速度,從快步走變成了小跑。
白龍軍的排頭兵們終於在指揮官的命令下發出裝彈口令,士兵們按照平時的流程,嫻熟的裝上彈藥,為了防止有人提前開槍,排頭兵發出的口令是槍下肩。
先是自己人的騎兵出現在視野,朱大常的五十名騎兵跑得飛快,沒有直衝軍陣,而是向兩邊分散,後麵緊追不舍的蒙古兵很快就看到了宋軍大部隊,三列連盔甲都沒穿的輕步兵。
這就是案板上的魚腩,不存在什麼伏兵的問題,這是川平原,兩邊的樹林裡也藏不了幾個兵,直接一個衝鋒就能搞定的事情還想什麼,蒙古騎兵們抽出了遠射弓,準備來個遠距離箭雨覆蓋。
劉驍通過望遠鏡看到了敵人的動態,他親自下令:“舉盾!”
三列步槍兵摘下背上的藤牌,嚴陣以待,藤牌有兩個好處,一是擋箭,而是遮掩士兵的視線,看不見敵軍騎兵的衝鋒,至少就沒那麼怕了。
鐵蹄敲擊大地的聲音著實令人心寒,有些膽小的兵都快嚇哭了,但依然沒人跑,訓練讓他們養成了條件反射,排頭兵不發出口令,一步都不能走。
當劉驍看到敵軍的陣型後是深深的恐懼,想象的密集騎兵衝鋒並沒有出現,蒙古騎兵排列的很鬆散,兩匹馬之間至少間隔了十幾米,這樣燧發槍的威力會大打折扣,新兵第一次上陣,能打出兩輪齊射就算是精兵了,可是現在的形勢似乎不是兩輪齊射能解決的。
劉整這樣的老將軍已經能預測出失敗了,但他並沒有逃走,而是想著待會兒露一手,在敗軍將劉驍救走,也算報他一次救命之恩。
其他兩股軍事觀察員也預判到了失敗,李榮本來就是蒙古軍出身,搭眼一看就知道敗定了,但自己逃命是沒問題的,他暗暗打算,等蒙古軍斬殺那些步槍兵的時候再跑不遲。
俞彪和張朝就沒這個耐心了,兩人二話不說,回馬便走,劉驍眼睛餘光瞥見,登時大怒,一擺手,於錦騎著摩托車追過去,硬是將兩人攔截回來。
“陣前後退,斬無赦!”劉驍厲聲道。
“你敢!”俞彪垂死掙紮。
於錦抬槍就把俞彪打死了,下摩托抽刀割下他的腦袋,掛在摩托車頭上。
小小的插曲不過十幾秒鐘,蒙古人已經衝到了三百步以內,他們的弓上搭了箭,正獰笑著拉開弓弦。
劉驍用力一揮手,身邊傳令兵鼓起腮幫子猛吹嗩呐。
兩側樹林裡噴射出密集的炙熱的鐵雨,將急速衝擊的蒙古騎兵刮倒在地。
排隊兵聲嘶力竭:“收盾!舉槍,瞄準,預備,放!”
火槍兵們有條不紊的將藤牌甩到身後,舉起燧發槍,扳起擊錘,粗略瞄準前方,扣動扳機。
此刻他們一點都不恐懼,因為騎兵的衝鋒已經被友軍的火力瓦解,不說潰不成軍,也形成不了什麼威脅了。
一陣白煙升起,前麵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隻能聽見第一列排頭兵的口令:“退後,裝彈!”
劉驍搞得是三段擊戰術,第一排一百支槍打完,第二排跟上,第三排預備,等第三排打完,第一排裝彈結束,又可以開火了。
此刻,他們就是一排排沒的感情的人形鉛彈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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