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外,有人匆匆而來,被衛士阻攔,但是當來人出示緊急軍報後,衛士不敢怠慢,進來通稟,李璮鼾聲如雷,枕頭下麵還放著發手銃和長刀,都說齊王好夢殺人,誰在他睡著時接近十步以內必死,衛士隻能站在內室外麵稟告:“王爺,北麵急報,史天澤帶兵過來了。”
史天澤這個名字仿佛有什麼魔咒似的,李璮的喊聲戛然而止,赤條條就蹦了起來,抽出鋼刀揮舞:“史天澤,狗賊,看刀!”
一刀砍了個寂寞,李璮才從迷迷糊糊醒來,史天澤是他此生最大的敵手,當年起兵反蒙,史天澤率部平叛,兩邊在濟南打了個昏天黑地,李璮兵敗,被逼到大明湖裡差點溺死,若不是白龍軍及時來援,他李璮根本活不到今天。
接過軍報,李璮一目十行的看完,沉吟片刻道:“明日本王親自北上,不殺此獠,誓不為人。”
這其的典故不足外人道也,最近幾年來,李璮一直在和大都方麵秘密談判,忽必烈許諾他隻要投降,便既往不咎,還封他世襲齊王,子孫萬代,永鎮山東,其實這隻是李璮的緩兵之計,他既不想和北麵開戰,又想得到南邊源源不斷的軍事援助,但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看來忽必烈不耐煩了,竟派史天澤南下,這是想要李璮的命啊。
玩平衡也要有實力作為後盾,不然人家根本不帶你玩,李璮決定亮出實力,擊敗史天澤,才能繼續談判,繼續維持現狀。
他睡不著了,下令召集將領開會,親自排兵布陣。
李家盤踞山東,北向無險可守,黃河奪淮入海後,濟南北麵的黃河幾乎無水,防線全靠坑道堡壘維持,從濟南到北麵防線一百裡地,李璮斥巨資修了一條運兵鐵路,一旦告急,濟南的兵力和輜重幾個時辰就能趕到。
齊王府燈火通明,將領們往來不絕,長子李彥簡和次子李南山都被招來,李璮對哥倆說:“老子親自出征,你倆誰願意跟我一起去會會史天澤。”
李南山搶先道:“兒子願往。”
李彥簡慢吞吞道:“我也願往。”
李璮說:“老二隨我去,老大留下守濟南。”
外麵又有人進來稟告,這回是山東派駐大都的密諜連夜送來的情報,路上一點沒耽擱,李南山接了信撕開看了一遍,對李璮說:“父王,大元的皇後察必氏駕崩了。”
李璮心頭一震,那個舉子預料的沒錯,竟然真的發生了。
“叫張埜隨孤出征。”李璮說,“讓他坐一坐火車。”
……
藍橋風月濟南總店,劉驍和徐默秉燭夜談,討論今天發生的事情。
“十三太保穿著濟南府的捕快服色,當街綁架,難道沒人管他們?”這是劉驍的第一個疑問。
“好叫王爺知道,大元的特務,是大世子庇護下的,大世子當年在大都做人質,和北麵是有感情的,二世子和南邊聯係比較多,這是公開的秘密,大世子管著濟南府,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正常。”徐默給出了解釋。
“這麼說,這倆兒子是要爭王位了?”劉驍立刻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似乎也是如此,凡是當爹的牛逼的,兒子基本上都是廢柴,除了李淵之外,想到李淵的幾個兒子,就不免想起玄武門之變,兄弟之間的感情比紙還薄,說殺就殺,不但殺兄弟,還要把兄弟的兒子們全都殺掉,媳婦霸占。
“王爺睿智。”徐默拍了一記馬屁。
“可是李璮還活著啊,我看他的健康狀態,活到十多歲不成問題,這倆老小子,恐怕還要當上十幾年的世子。”劉驍嘲笑道,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人家不一定非要等上十幾年啊,可以人為加快這個步驟。
“你說他們預備了上千斤的火藥,是為了炸誰?”劉驍問道,不待徐默回答,又道:“地圖,你這裡有地圖麼,濟南周邊的,拿給我看。”
徐默翻箱倒櫃,找出幾張地圖來,劉驍一番查證,從記憶找出那個地圖上的標記,在濟南北麵一個叫做玉皇廟的地方點了個叉。
“李彥簡這是要唱兩出戲,一出叫皇姑屯事變,一出叫做玄武門之變。”劉驍把筆丟下,問徐默手上有多少兵力可以調遣。
徐默愁眉苦臉:“王爺,咱們不是駐軍啊,是搞情報的,也不乾臟活,滿打滿算就十幾個好手,隻負責警衛工作,乾不了大事情。”
劉驍問:“醉月樓和四川會館呢?”
徐默說:“也不行,加在一起百十個人,還不如濟南府快班的人多。”
劉驍說:“也夠用了,老徐你幫我一個忙。”
徐默肅然道:“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劉驍說:“濟南要亂,你找幾個夥計,再找兩個丫鬟,親自把劉舉人送到臨安去安頓下來,此事做成,我記著你的好。”
徐默眼圈紅了:“王爺,下官就是拚了命也要護郡主周全。”
劉驍道:“你知道了?”
徐默道:“下官畢竟是皇城司出身,跟在王爺身邊,女扮男裝又秋毫無犯的,再加上二世子的婚禮一直拖著,坊間傳聞新娘子跑了,這樣一來,肯定是老嶽父不滿意這樁婚事了。”
劉驍頷首,表示滿意,親自去將劉寧叫下來,對女兒說:“事不宜遲,開了城門即刻就走,跟著你徐叔叔,他是自己人。”
劉寧盈盈下拜,徐默可不敢當,撲通跪倒:“郡主莫要折煞下官。”
劉驍說:“彆嗶嗶了,你這裡有輪快槍的子彈麼,給我來一百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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