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登船的時刻,劉驍先行上船,自有小廝幫他提著行李,進了艙室放下行李,先去找船上負責安保的三副,亮出自己皇城司的牙牌,說有兩個大都來的特務要上船,如此這般處理便可,三副說我們一定配合。
馬可波羅和純銀登船時,身後跟著一串從人,抬著幾十個籠箱,全是行李,但是他們全都被舷梯下麵值班的白龍軍水師步勇攔下,沒什麼說法,就是不讓你上船,你可以投訴,可以退票,就是不能上去。
下麵的人急的哇哇亂叫,可是現場太過嘈雜,馬可波羅和純銀根本聽不見。
這兩人全然不知從人儘數被攔下,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則天號海輪的奢華高級吸引住了,這是南宋最高科技水準的產物,采用蒸汽機驅動,不用風帆,無論海上刮什麼季風都能走,船身巨大,木料與鋼鐵並用,能抗大風浪,北方是造不出這種船的。
還沒走到公務艙區域,兩人就被攔下,檢查了船票之後說你們這個票有問題,是不是買的黃牛票。
馬可波羅試圖講道理,但是他們一點不占理,這是實名製船票,就該住這裡,反而是你們二位屬於無票乘船,按理說要趕下去的,但是為了查明真相,船上的安保部門先將二人扣了起來,一直到起錨才查明白,沒錯,就是無票乘船。
無票乘船並不稀奇,很多窮苦人混上船就不走了,想方設法在船上掙錢,一艘海船就是一個小社會,千奇百怪的人和事都有,馬可波羅因為態度較好,被直接放了,而純銀和尚拒不配合,口出狂言,更因為他的蒙古長相,被安保人員押到底艙,給他一把鐵鍁,指了指煤堆。
蒸汽機需要燒煤,沒有自動機械往爐膛裡輸送,全靠人力,數十個赤裸著上身的鏟煤工人揮汗如雨,如今又新增了一位。
……
公務艙內,劉驍與馬可波羅對坐著,窗外是膠州灣的風平浪靜,但小馬哥的神情高度緊張,他意識到身份已經泄露。
“說吧,純銀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你說出來,和我猜出來,性質不一樣。”劉驍手裡把玩著皇城司的牙牌,胸有成竹。
“你是皇城司的人,你什麼時候盯上我們的?”馬可波羅問道。
“是你們自己送上門的,藏頭露尾,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帶著一幫怯薛衛士,名字叫什麼純銀,你怎麼不叫真金呢,對哦,真金是太子的名字,孛兒隻斤.真金,最為漢化的元朝太子,這位純銀……”
馬可波羅道:“好吧,我說了,純銀真名是孛兒隻斤.那木罕,是大元朝皇帝的四皇子,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弟弟,封北安王,食邑萬五千戶,是真正的親王,你把他怎麼著了?”
劉驍道:“你們南下所為何事?”
馬可波羅道:“奉旨采風。”
劉驍道:“那就是刺探軍情了。”
馬可波羅道:“不不不,就是單純來看一看,太子殿下和北安王都仰慕南邊的科技人,耳聞不如見麵,便悄悄來領略一下,也好勸諫大汗,以和為貴,天下太平。”
劉驍道:“就像你不遠萬裡從威尼斯到東方來看一看,是一個性質的,世界那麼大,不走走確實可惜了。”
馬可波羅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殿下在什麼地方了麼?如果他死了或者傷了,兩國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
劉驍道:“他正在底艙享受桑拿浴,正好治療他的風寒。”
馬可波羅不解。
劉驍詳細解釋道:“我讓他實地考察這艘船的核心秘密,蒸汽機是怎樣運作的,等回去也好給大汗詳細講解,浮光掠影的看一年,都不如跟著師傅們乾一天。”
馬可波羅明白了:“你把王爺當苦力!”
劉驍道:“是下基層鍛煉。”
……
大元朝四皇子北安王孛兒隻斤.那木罕本來怒不可遏,可是當他看到蒸汽機驅動下美妙絕倫的曲軸運動和大量複雜的管路儀表閥門時,被這一幕工業的美感深深折服,情不自禁的掄起了鐵鍁,心甘情願變成機器的一個活的零件,一鏟接著一鏟往火紅的爐膛裡送著煤炭。
乾到熱火朝天,索性把錦袍脫了,露出一身腱子肉來,但鏟煤炭和騎馬射箭揮刀砍人不一樣,他的效率並不高。
一個工友教他握持鐵鍁的手法,送煤炭的動作技巧,還拍著他的肩膀說:“後生,你這體格,天生就是耍大鍁的命。”
工人們輪休的時候,有人遞給他一罐子冷水,一個木盒子裝的米飯配菜,出了一身淋漓大汗的那木罕接過來大快朵頤,似乎從沒吃過如此美味,連他的風寒都莫名其妙的好了,鼻腔恢複了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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