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但慧娘又生幺蛾子,她說不去成都也無所謂,那我留下陪相公,反正相公一直是我照顧的,現在還是我照顧。
王洛嘉冷笑:“所以你就有借口在合川駐兵了麼,在我重慶家門口駐紮一支艦隊,還天經地義的。”
慧娘說:“就算駐兵,也是為了保護相公。”
王洛嘉說:“利索點,你回你的成都,我回我的重慶,我們各自在合川留幾十個人照顧他,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看怎麼樣。”
兩家打了二十年,戰略態勢半斤兩,誰也占不到誰的便宜,這次也一樣,迅速達成共識,共用這個男人。
劉驍說:“要不這樣,把你們兩邊的四梁柱都叫進來,也很久沒見了,我正好見見故人們。”
這個合理要求被兩位夫人異口同聲婉拒了,王洛嘉說今天來的都是你不認識的新人,大將豈能擅離職守,以後有的是機會見。慧娘的回答也差不多。
劉驍又道:“身邊沒個熟悉的人總歸不妥,狗子在哪兒,讓他來伺候我。”
王洛嘉說:“王力正是建功立業的歲數,讓他在你身邊做個伺候人的,恐怕不合適,我幫你換個人吧。”
這話沒毛病,劉驍無言以對,隻能接受。
王洛嘉看了一眼慧娘:“那咱們就走吧,彆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劉驍心哀歎,和自己在一起就叫浪費時間,形勢不妙啊。
事情談妥,從此劉驍就住在合川,川渝兩地都會給他提供安保服務和其他經費,合著他就是一個活的牌位,接受萬民敬仰就是工作。
劉驍親自送兩位夫人出來,三人攜手微笑,看起來儘棄前嫌,親如一家,這是表演給大家,尤其是表演給百姓們看的,看來效果還不錯,白龍廟外,嘉陵江兩岸,甚至對岸的合州城都人滿為患,周邊百姓全都來圍觀白龍王回家的盛況。
“要不今天搞個大型活動吧,放個煙花什麼的。”劉驍突發奇想,興衝衝提出來,卻被劈頭澆了兩盆冷水,王洛嘉和慧娘都沒有興致辦什麼焰火晚會,不但不想辦,還要指責他不惜民力,鋪張浪費。
“一場焰火晚會,打掉的火藥足夠打一場等規模的海戰了,就為慶祝你一個翹家的男人回歸?是不是有點兒戲了?”王洛嘉簡直是罵到臉上的。
慧娘也補刀:“再過幾天就過年了,老百姓家裡倒是有煙花爆竹,不如湊到除夕一起過。”
劉驍笑道:“算了,沒事,節約點好,節約是美德。”
他現在心裡很有b數,沒資格耍大牌,要這要那的,二十年缺席的怨氣不是一朝一夕能彌補的,還是那句話,慢慢來吧。
但是有些要求還是得提,比如武甲號護送人員的獎賞,武甲號是隸屬成都的內河水師戰船,劉驍向慧娘提出,將武甲號派給自己做警衛艇,畢竟這一路下來和水兵們相處出了感情,武夔這個人也有點將才,自己十分欣賞。
慧娘遲疑了一下,說水師調動要出調令,不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但自己可以保證能把這件事辦成,武甲號不必返回臨安,就留在合川聽候調遣,武夔以下水兵全都記大功一次。
終於辦成一件事,劉驍稍感欣慰。
王洛嘉當即做出反應,調撥遊艇一艘,衛隊百名,貼身保護白龍王。
“我們也出一百名衛隊。”在這種事情上,慧娘就不說什麼調令流程了,當即拍板。
劉驍說:“這樣不合適,我每天光顧著調解兩邊矛盾衝突就沒彆的事兒了。”
最終結果是,武甲號除外,川渝雙方各自派出一支隊伍輪流伺候白龍王,包括衛隊、戰船、廚師醫生園丁宮女匠人等,規模在百人左右,第一輪由重慶方麵派駐,半年一輪換。
除了人員,還有經費,每年一百萬貫大宋寶鈔,這是貨幣改良之後的幣值,等於一百萬兩銀子,可謂豐厚至極。
待遇雖好,劉驍心裡卻拔涼拔涼的,他明白一件事,親情很難找回來了,在兩位夫人眼裡,自己就是個吉祥物,有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合川就像是瀛台,他就是光緒。
王洛嘉和慧娘登船走了,龐大的船隊離開之後,老百姓也漸漸散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晴的天,又開始陰雲密布,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白龍廟的廣場上,大理石地麵和草坪空蕩蕩的,像個瞻仰活動過後的烈士陵園,讓人倍感孤寒。
劉驍沒淋到雨,他頭頂有個青羅傘蓋,打傘的是王洛嘉選派的宮女,不遠處還有兩個錦衣衛士垂手站立,等待差遣。
“你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劉驍說。
宮女不動如山:“王爺,奴婢不能走,下雨淋著您,奴婢要受罰的。”
劉驍說:“本王讓你走,你都不走?本王說話不好使?”
宮女說:“王爺恕罪,奴婢擅離職守,會被總管嬤嬤杖責的。”
劉驍端詳這宮女容貌,不愧是王洛嘉挑選的人,又黑又醜,還胖乎乎的,關了燈都受用不來。
他不禁好奇,問道:“你原先是做什麼的?”
本以為會聽到浣衣局之類的回答,沒想到宮女說:“奴家本來是打掃茅房的,臨時調來伺候王爺。”
劉驍道:“那派給我的廚子,豈不是喂豬的出身?”
宮女很認真的回答:“那不會,可能是喂馬的。”
劉驍笑了,這宮女沒受過宮廷禮儀訓練,口無遮攔,倒也有趣,看來王洛嘉的怨氣是通過這些細節落在自己身上,合川的小後宮裡沒一個姿色出眾的,就是報複二十年的獨守空房。
他不生氣,這點肚量還是有的,徑直走向大門,門口有個衛士站崗,紅色的軍裝筆挺,刺刀雪亮。
“王爺哪裡去?”衛士頭目上前阻攔道。
劉驍說:“出去走走,散散心。”
衛士頭目道:“天色已晚,還下雨路滑,還是明天請示過總管嬤嬤之後再出來散心吧。”
劉驍說:“是總管嬤嬤大,還是我大?”
名衛士見他慍怒,一同跪下道:“小的們軍令在身,不敢違抗,還請王爺息怒。”
劉驍不會和這些人置氣,他們隻是奉命行事,他現在就想知道,限製自己人身自由這個事兒,到底是總管嬤嬤下的令,還是王洛嘉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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