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深以為然,鄂王兵鋒勢不可擋,但他也未必趕儘殺絕,改朝換代,留太子在臨安做虛君,是最壞的選擇,官家去泉州,萬一還有翻盤機會呢,無論怎麼發展,趙家人總還是有機會的。
……
王洛嘉是最喜歡看錢塘報的,每一期都會有專人購買,湊夠七天的從臨安發往重慶。
這些報紙同樣要經過秘書監,竇婉兒看到了報紙內容,眼前就是一黑。
她不禁想到聖母說過的一句話,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飾,現在她就陷入到這個怪圈裡了,如果不是竇林卿燒了那封信,這一切麻煩就不存在,她現在可以將錢塘報上關於白龍王的信件這一段隱藏起來,可是誰又能保證聖母不從彆的渠道看到?
李庭芝都敢明發彆人的家信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思考再三,竇婉兒決定認罪,隻有這樣才能及時止損。
王洛嘉午休之後,想到今天錢塘報該到了,但是案子上卻沒見到,不由疑惑,婉兒一向辦事得體,如何會忘,難道是連運送郵件的普通民船也進不來了麼。
她正想呼喚婉兒進來,隱約看到珠簾外麵跪著一個人,走過去一看,正是竇婉兒。
“起來說話。”王洛嘉說。
“不敢,奴婢犯了死罪。”竇婉兒的頭低垂著,身體在顫抖,可見犯得過錯之大。
“說。”王洛嘉冷冷道,竇婉兒是她的親密之人,但依然是下屬,下屬犯錯必須懲罰,不然統治不穩。
竇婉兒毫不隱瞞,將書信事件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王洛嘉不由得好奇,是什麼樣的字,能讓竇林卿如此忌憚,不惜以觸怒自己為代價隱匿起來,亦或是換個角度思考,這姐倆不是第一次瞞著自己自作主張了。
王洛嘉先看錢塘報,看完劉驍寫給自己的信便更加憤怒,這股氣是發自內心的,抑製不住的,這是老娘的家信啊,多少年來,第一次有男人給老娘寫詩,雖然是剽竊海子的詩,但也是詩啊,足見心意,你們居然給我匿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她並沒有表達出來,君王喜怒無常才更可怕,沉默比雷霆之怒的威壓更加強烈,她不動聲色,繼續看了其他人的來往信件,不禁為自己的膚淺感到汗顏,人家都是發自肺腑,吐露心聲,表達為國為民的格局胸襟,自己讓竇婉兒代筆的回複不陰不陽,敷衍了事,相比之下,高下立見。
“兄弟鬩牆,外禦其侮。蝸角紛爭,惟利是務。”王洛嘉拿起筆批了幾個字,外敵入侵,兄弟即使有矛盾也會停手一起抵抗,總是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發生爭鬥,皆是因為把利益看的太重,自己和慧娘即是這一類。
國家民族危亡之際,還在以小女人的心態去斤斤計較,簡直愧對穿越者的身份,更愧對曆史專業學者的身份。
再這樣鬥下去,唯一得利的隻有蒙古人。
“起來,給我擬個件。”王洛嘉說。
竇婉兒心一喜,看來這一關是過去了。
她坐到書案後麵,按照王洛嘉的授意寫了一個授權書,意思是將上海以及膠州灣的水師指揮調撥權授予劉驍。
竇婉兒不敢出言阻撓,也不敢為兄弟求情,好在王洛嘉還沒忘,主動問竇林卿現在何處?
“自行去天牢待著了,等候聖母發落。”竇婉兒說。
“彆在天牢浪費糧食了,充軍。”王洛嘉說,“就去上海水師當一個步勇吧,還有這公,你送到上海之後不用回來了。”
竇婉兒眼含著熱淚,委屈巴巴又不敢說什麼,聖母的處理太狠了,比任何責罰都可怕,把自己送到仇人手上去,何種結局在等待自己,簡直不敢想象。
“給白龍王帶個話,我的東西,我可以給他,但他不能自己拿。”王洛嘉說,“收拾收拾東西,儘快出發吧。”
竇婉兒失魂落魄,這是她最後一次在秘書監工作,一次失誤,前途儘毀,她後悔的無以複加,早知道大義滅親,人在高位,就不能有私情啊,哪怕是至親也不行。
天牢裡,竇林卿還在苦苦等待,他特意給自己安排了最差的單人牢房,地上有兩個陶罐,一個裝飲水,一個裝大小便,睡覺的地方就是一堆稻草,汙水橫流,老鼠遍地跑,他故意虐自己,就是想讓聖母奶奶知道了心疼。
終於有人來了,竇婉兒一臉死灰的走進來,竇林卿就知道事情不妙:“不會你也被關進了?”
竇婉兒搖搖頭:“比關進來還不如,你我都被發配到白龍王手下去了。”、
竇林卿跌坐在地:“不行,這個人睚眥必報,我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咱們跑吧,還有一線生機。”
竇婉兒說:“你以為彆人猜不到?你是充軍發配,是有解差押送的,再說了,跑了真就絕了後路,難免不被追殺到天涯海角,到了上海,大不了我……蒲柳之姿,白龍王不嫌棄就好。”
竇林卿恨得咬牙啟齒,發了一通狠,垂頭喪氣道:“不用你舍身飼虎,是我惹的禍,本該由我償還。”
兄妹倆抱頭大哭。
次日,一艘民船從重慶出發,竇林卿竇婉兒兄妹都在船上,隨船的還有二十名白龍軍士兵,負責帶隊的是胡搜。
胡搜春風得意,就在昨晚,聖母親自駕臨胡家,探望了胡懋林並且重新啟用了這位老臣,胡家重回一線家族地位。
更讓胡搜開心的是,高高在上的竇氏兄妹被貶,竇林卿額角還被刺了金印,現在是一名賊配軍身份。
還有竇婉兒,冷傲無比的冰山才女,胡搜已經意淫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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