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天澤果然被激起來,也端著碗痛飲,兩人喝著酒共敘當年,討論起一次次戰鬥,有並肩作戰,也有針鋒相對,複盤檢討,談的興高采烈,酒下的也快。
酒酣耳熱之際,史天澤忽然說道:“齊王,降了吧,郭侃在我後麵領著十萬大軍,就等著摘你的人頭了。”
李璮說:“郭侃,可是大唐時郭子儀的後代。”
史天澤說:“正是,那可是千古名將的底子,郭侃西征,滅國無數,黑衣大食就是被他滅的,一路打到法蘭克,前後攻陷城池五百餘座,你覺得山東能敵得過他?”
李璮說:“我覺得能。”
史天澤說:“彆逞強了,你我都老了,要服老,再說你兩個兒子都死了,還有什麼盼頭,七老八十沒幾年活頭了,安度晚年多好。”
李璮說:“你說錯了,我雖然死了兩個兒子,但現在又有兒子了。”
史天澤挑起大拇指:“聽說你新娶了幾房小妾,沒想到還真能中,不過老哥哥勸你一句,等生出來滴血認親,彆替人家養了孩子。”
李璮也不惱,把酒碗一推說不喝了,高了。
史天澤笑道:“這才哪到哪,喝了三斤多點就不行了,你輸了。”
李璮說:“願賭服輸,我喊你一聲爺爺。”
史天澤把手放在耳畔:“再喊一聲,真好聽。”
李璮突然拔刀,史天澤猝不及防,被一刀劈掉了幾根手指和耳朵。
現場的人全傻眼了,因為李璮事先並沒有安排伏兵,也沒說要滅史天澤,這純粹是喝多了任性。
既然老大動了刀子,其他人也不得不動手,一場倉促的戰鬥後,史天澤帶來的三百人儘數被斬殺,反倒是史天澤還活著。
“你離死不遠了。”史天澤說,他竟然一點都不怕,打了一輩子仗,最不怕的就是死。
李璮說:“我這輩子隻有一個夙願,你猜是什麼?’”
史天澤說:“無非麵南背北,稱孤道寡。”
李璮說:“你狹隘了,其實我的夙願就是殺你,本來以為沒機會了,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了,宰了你,我就圓滿了,我得謝謝你,謝謝大汗。”
史天澤罵道:“瘋子!我死不足惜,你連累了山東百姓,你殺我,郭侃必定屠城。”
李璮命人拿來廚房的菜墩子,把史天澤的腦袋按在上麵,舉起了刀。
“鎮陽王,你莫動,我老眼昏花,瞄不準你的頸子。”李璮說。
史天澤依舊罵不絕口,李璮一刀下去,血糊了一臉,世界清淨了。
“把頭攏一起,拿石灰醃一下,給郭侃送去。”李璮說完,搖搖晃晃去了,回到後宅,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等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李璮從床上爬起來,依然覺得頭懵懵的,高翠蓮端著銀耳蓮子羹過來要喂齊王。
本來高翠蓮是給“張埜”娶的媳婦,在府裡晃來晃去的整天,李璮屬於狗窩裡擱不住饃饃,乾脆自己收了,這個高翠蓮還真是爭氣,彆的小妾肚子都沒動靜,就她很快有了身孕,所以她現在是齊王府裡最受寵的。
李璮喝著粥,看著高翠蓮的肚子,爽朗大笑,他找郎中看過,據說一定是個兒子,這個年紀還能再生兒子,老當益壯必須的。
忽然他有些心慌,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本王怎麼吃這麼多酒,可是有什麼喜事?”李璮問道。
下人不敢應答,還是高翠蓮回答他:“王爺不是會見老友,多吃了幾杯麼?”
李璮這才想起來,好像史天澤來過了。
“這個老匹夫把我灌醉,他也好不了,可是在館驛休息?今晚再約戰於他,喝藍橋風月,吃膠州海蠣子。”李璮說道。
高翠蓮說:“約不到了。”
李璮說:“可是回大都了?”
高翠蓮說:“被你一刀殺了。”
李璮楞了一下,回憶瞬間湧上心頭,確實是自己喝大了酒,一時興起把史天澤宰了,這下好了,無法彌補,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他思索良久,感慨道:“不能摻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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