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爆炸聲,漫天的喊殺聲,都不足以讓張弘範驚慌,他幾十年來見的劫營太多了,隻有士氣低下的軍隊才懼怕劫營夜襲,他的軍隊不會,各營紮的牢固,不會亂走,宿衛的部隊會出擊解決問題,此刻他的軍外麵,衛隊嚴陣以待,大纛屹立不倒,燈語號令全軍,半個時辰就能回複平靜。
果不其然,三刻鐘後漸漸平息下來,損失情況讓張弘範心疼,他的炮營連一門能打的都沒了,全都被破壞了。
東方破曉,張弘範又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一艘大船出現在膠州灣,船頭上寫著則天號的字樣,白龍軍的援兵和物資到港了,張弘範的計劃破滅了。
拿百姓的命去消耗敵軍的彈藥,隻能是緊急關頭的權宜之計,生產一枚炮彈的成本遠遠低於養活一個人的成本,彈藥一天就能生產千百枚,一個人的長大卻需要十年,山東哪有那麼多的人口供他浪費。
張弘範又做出一個反方向的決策,他讓人打開難民營,將全部難民送給膠州。
你們白龍軍不是仁義之師自居嗎,給你百姓,看你要不要,百姓是要吃糧食的,看你們的軍糧夠不夠。
膠州的城防陣地不是老式的城牆,而是成本更低,效果更好的地堡群,羊馬牆和鐵絲網、壕溝組成,而瞭望哨則放在熱氣球的吊籃裡,一個哨兵用千裡鏡觀察到難民們又出動了,黑壓壓一大片,但這次後麵沒有元軍。
白龍軍才不會傻到立刻接收難民,誰知道這裡麵有沒有混雜著元軍細作,但他們也不會再像前兩日一樣無差彆攻擊了。
收容數萬難民,會讓膠州基地的秩序崩潰,存糧告急,沒人敢於承擔這個責任。
好在能當家的人到了,則天號上運載著大量技術兵器和數千援兵,還有一位主心骨,白龍王駕到。
則天號靠岸,大批物資卸貨,劉驍和他的參謀班子登臨膠州基地,接手指揮權,其實以他的能力已經不足以親自指揮戰鬥或者戰役,但他的戰略思維和安定軍心的能力卻是無人能及的。
白龍王隻是個決策者。
他迅速決定,收容難民,男女分開甄彆,傷者給予醫治,身強力壯者留用。
同時論功行賞,先鼓勵一波士氣,則天號上帶了幾百枚精美的金銀質地的勳章,此刻就派上用場了。
至於兵臨城下的元軍大部隊,劉驍根本不在意,他帶來的不光則天號,後麵還有一整個艦隊。
在功勞簿上,劉驍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叫做韓青,說這個人本是難民,亂軍和其他人摧毀了元軍十門火炮,勇悍異常,建議編入部隊,並賞賜勳章。
還有另一個叫做竇林卿的配軍,所屬的營已經全軍覆滅,身為潰兵的他混入敵營,製造混亂,立下大功,建議取消配軍身份,予以嘉獎。
劉驍當即批複,就兩個字,同意。
軍營,韓青穿上了嶄新的白龍軍戰袍,他本來是齊軍的大將軍,現在當了白龍軍的普通一兵卻喜不自禁。
林青臉上被火燒了一大塊,通紅潰爛,軍醫正給他上藥,一個軍官走進來說:“竇林卿,恭喜你,你現在是排子頭了。”又對軍醫說,“把他額角的金印燙掉。”
竇林卿淡淡說聲謝恩,他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重慶聖母堂秘書監的掌印官,還在乎區區一個排子頭麼。
韓青興奮道:“原來你不叫林青,叫竇林卿啊,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竇林卿冷冷道:“你聽錯了。”
營帳外麵,大隊難民扶老攜幼而來,白龍軍支起大鍋給他們熬湯,蒸饅頭,韓青穿著新軍裝跑出去,在人群尋找著小妾,有人告訴他,老弱病殘孕專門有一個地方收容,他便飛奔而去,在熙熙攘攘尋覓著,看到一個高高的女人,竟然是李奇薇。
“在裡邊。”李奇薇指著一頂帳篷說。
韓青想進去,卻被兩手血汙的接生婆攆了出來。
“我是白龍軍啊。”韓青說,“自己人。”
“你是白龍王都不能進。”接生婆說。
帳篷裡不止一個孕婦在生產,一排行軍床上,孕婦們都在努力著,叫聲此起彼伏,忽然一聲嬰兒的啼哭響起,頓時讓戰火紛飛的膠州變得明媚起來。
“希望是個兒子。”韓青默默念道。
但是首先出生的是史蓉肚裡的那個,確實是個兒子。
李奇薇欣喜萬分,手舞足蹈。
緊跟著韓青的小妾也生了,是個閨女。
韓青咧嘴笑了:“正好結個娃娃親。”
這回李奇薇沒說你也配的話。
遠處有人喊道:“白龍王駕到!”
眾人抬頭望去,果然是白龍王的衛隊到了,原來劉驍聽說戰場上有新生命誕生,特來安慰撫恤,大家都感動的涕淚橫流,紛紛下拜。
劉驍身穿團龍白色錦袍,龍行虎步上前,隻看到兩張熟悉的麵孔,還都抱著孩子,一個是歡喜冤家李奇薇,一個是同年舉子韓青。
韓青不是入贅李家了麼,難道這倆孩子是他倆的?可是看李奇薇這樣子不像是剛生了孩子的啊,而且在地窖裡的人是誰?
劉驍覺得腦子嗡嗡的,有點亂,得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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