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享猛抬頭,眼裡都是紅血絲,把護士嚇了一跳。
“我妻子需要單獨病房,她從小就喜歡安靜。”蘇享說。
交費,安排單獨病房,蘇享閃身進了病房,病床上的尹蔚然悠悠醒來的,全身都是繃帶和夾板,絲毫動彈不得,當她看到站在門口陰影下的蘇享時,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蘇享慢慢走了過來,隨手拿起鬆軟的枕頭就要按在尹蔚然臉上,把她活活悶死。
“為什麼?”尹蔚然身體虛弱,聲音微弱,一滴眼淚從眼角滴下。
“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蘇享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尹蔚然看。
尹蔚然頓時就明白了一切。
“這是我的初戀,我最愛的人,她被你騙的傾家蕩產還背負了美容貸,不堪忍受跳樓自殺,所以,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蘇享言簡意賅,一句話誰清楚來龍去脈,再次拿起枕頭要執行尹蔚然的死刑。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尹蔚然說。
蘇享知道尹蔚然想問什麼,搶答道:“愛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尹蔚然說,“我想問的是,你說的那些ipo,納斯達克,是不是真的。”
蘇享默然,深吸一口氣說:“那都是為你設的局。”
尹蔚然忽然歇斯底裡起來,半死不活的人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一聲尖叫還沒出喉嚨,便被枕頭按住了,蘇享咬牙切齒,手上加了力氣,不把尹蔚然弄死,他就得在法國把牢底坐穿了。
門被踹開,蘇享回頭,看到易冷和暖暖父女倆,他知道自己的陰謀破產了,他沒有能力滅口所有人,手上鬆懈,暖暖跑過來扯下枕頭,尹蔚然再次僥幸生,兩次鬼門關前的徘徊,讓她爆發出基因裡的力量,尹炳鬆的某些特質流露出來,她喘著氣指著蘇享,說你等我,我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易冷走過來,低喝一聲住嘴,尹蔚然立刻緘口不言,她心裡清楚得很,沒有暖暖和她爸的配合,自己還是很難活命。
這事兒有點犯難,易冷也拿不定主意,剛才他們在門口聽到了蘇享的獨白,也能想到這裡麵的恩怨情仇,人家是法律途徑走不通,自力救濟,血親複仇,法律上站不住腳,但從正義天理出發,似乎並沒有大錯。
他不禁想起一位不在人世的老朋友,倘若是吳斌在這裡,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蘇享移送司法,這樣做其實是偷懶的做法,不用動腦子,一碼歸一碼,尹蔚然害人的事兒單算,蘇享殺人的案子又是另一件事,兩者之間並不牽扯,法律工作者這樣處理沒毛病。
但易冷不是吳斌,他不是死腦筋,他喜歡獨立思考。
尹蔚然乾的是傷天害理的買賣,逼死了人,償命也在情理之中。
蘇享用計複仇,罪不容恕,情有可原。
可是既然被撞破,就不能眼睜睜看著蘇享在眼皮底下殺人,阻止了蘇享,就不能阻止尹蔚然報警,這事兒還真有點難辦。
易冷看了看暖暖,後者茫然搖頭。
暖暖和尹蔚然的關係並不好,剛轉學到船廠中學時備受欺淩,隨著黃皮虎叔叔的到來才有所改觀,如同幼獸一般的孩子們漸漸長大,漸漸成熟城府,不再有赤裸裸的霸淩,取而代之的另一種歧視,比誰有錢,混得好,找的男朋友厲害。
所以暖暖並不喜歡尹蔚然,但也不是恨之入骨,更多的是一種無視。
她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事情。
易冷隻能親自充當判官,他問尹蔚然:“你知道你有可能高位截癱麼?”
尹蔚然差點崩潰。
“你有足夠的證據控告他麼?”
第二個問題讓尹蔚然措手不及,還能這樣麼,我可是受害者啊。
“他表現的無懈可擊,所有人都同情他,除了我和暖暖這兩個目擊者能證明一些事情,你自己是不能作證的。”易冷繼續施加心理壓力。
“你高位截癱之後,誰照顧你,你爸爸麼?”易冷還在冷冷的說著,“尹炳鬆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這些年乾工程也沒掙幾個錢,你的後半輩子指望不上他。”
尹蔚然潸然淚下,她媽媽不在了,父親是愛自己的,但他是個社會人,很忙,還真沒時間照顧一個高位截癱的女兒。
“蘇享倒是幫你買了一份保險。”易冷話鋒一轉,“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這筆錢我來監督他用來照顧你的餘生。”
這有點咄咄逼人了,但尹蔚然沒有選擇的餘地,她驚惶地看了看麵前這三個人,無奈妥協,點了點頭。
最費解的是蘇享,他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敗露之後還有轉圜的餘地,剛才之所以沒奪路而逃,是因為他知道在法國沒地方可逃,與其做逃犯,還不如留下狡辯。
尹蔚然沒死,隻是重傷,賠付的錢就沒那麼多,這筆錢還要拿來給仇人看病,想想就難受,要知道為了打造人設,租房租豪車,出國旅遊,自己可是透支了好幾張信用卡,小貸都擼爆了,就等著這筆保險賠償金回血呢。
……
三日後,巴黎,娜塔莎站在姐姐曾經租住過的閣樓上,百感交集,這裡是巴黎大都市圈的邊緣地帶,治安很差,充斥著阿拉伯人和黑人,早晚能聽到誦經的聲音,街麵上幾乎看不到警察。
卡捷琳娜沒存下什麼錢,她先是被烏克蘭黑幫控製著出賣肉體,後來烏克蘭人把她輸給阿爾巴尼亞人,最終忍無可忍殺了小謝胡,殺人之後命運才發生扭轉,跟著眾人在大黑樓曆險之後,獲得了二十萬歐元的補償。
阿爾巴尼亞人全軍覆滅,剩下的小雜魚迅速被其他幫派驅逐,這裡現在是真空地帶,卡捷琳娜帶妹妹來懷念一番,以後再也不回這地方了。
老鄰居們處的關係不錯,卡捷琳娜兌換了一些小麵值的歐元鈔票用信封裝著,挨家挨戶的走訪拜會,深情道彆。
樓下住著一幫黑小子,整天穿著套頭衫牛仔褲,在街上不務正業,伺機作案,他們是卡捷琳娜看著長大的,不能說情同姐弟,至少也是好街坊。
卡捷琳娜敲開一扇門,站在門內的黑人小夥一隻手藏在背後,神情拘謹,看到姐姐遞過來的裝著信封的鈔票,略有放鬆,問她準備去哪裡,是回故鄉麼。
“克裡米亞回不去了。”卡捷琳娜說,“但是我也不想繼續留在法國了,我要去神秘的東方大國,那裡遍地都是機會。”
“是中國麼?”黑小子問道,“中國人是不是都很有錢,我是說,特彆有錢的那種。”
說的激動,黑小子藏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手裡赫然握著一把銀色的手槍。
卡捷琳娜意識到了什麼,正色問道:“姆巴佩,你乾了什麼?”
黑小子說:“我們抓了一個中國女人,不知道該怎麼辦,幫幫我吧。”
卡捷琳娜和娜塔莎麵麵相覷,姐姐推開姆巴佩徑直走進屋,在臥室裡見到一個被綁著的上了年紀的中國婦女。
娜塔莎認出來了,這是翟玲,王心誠的原配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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