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主任明春秀說:“我家祖祖輩輩沒出一個吃國庫糧的,也不認識這廠那廠的,到哪裡拉人掙加工費?”
明春秀的話差不多代表了在場的所有人,這就好比在文盲專場找一個有文化的。
“我的意思咱都想想辦法,我也就九十多斤,把擔子全壓在我身上我也擔不起來。咱不吃國庫糧,總有拐著彎的不拐彎的親戚吧?誰還沒有三五個說的上話的朋友?動用一切力量,總會找到法子的。要是都不管,支書,我現在就辭職不乾了,我乾代銷點不輕鬆嗎?何苦沒事找罪受?”
蘇憶安被這些人一推六二五惹毛了,她圖啥啊?她“投機倒把”偷偷的掙錢不香嗎?
眼見蘇憶安有撂挑子的苗頭,蘇大有趕緊表態了,“憶安是咱看著長大的,她最年輕,還是個女娃娃,咱忍心把擔子全壓在她肩上嗎?
現在就回去,有親戚的托親戚,有朋友的托朋友,我就不信咱一群站出來不比誰矮的老爺們,就想不到一點法子來。”
有了蘇大有的表態,蘇憶安心情好多了,她知道萬事開頭難,她不急。
牛棚。
謝瑾年利用放學的時間幫著謝誌堅喂牛。謝誌堅熬了藥喝了之後,這兩天胃口好多了,但人還是發懶,懨懨地沒有精神。
謝瑾年為四牛一驢添上了草,又開始動手做飯。他前十八年不說是在蜜罐裡長大的,至少是吃穿不愁,除了感受不到母愛之外,家裡的其他成員對他還是很好的。
所以,他不太會做飯。
在知青點是輪流做,不講究好不好吃,熟了就行;在蘇家養傷那段時間,幾乎都是蘇家人做熟了端到他麵前的,真可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謝瑾年甩甩頭,都過去了,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摔碎的心是捧不起來的。
真真實實詮釋了那句話:昨天的他你愛搭不理,今天的他你高攀不起。
晚飯很簡單,麻煩的他也不會,大白菜放點肉,就像清水煮的一樣,吃的是從黑市買的白麵烀的餅子。
“吃飯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對著謝誌堅,謝瑾年的那一聲“爸爸”總是喊不出來。
謝誌堅起身下床,坐在木蹲上,謝瑾年遞給他一個餅子。
“唉,真沒想到,我是一廠之長,也是管著幾百號人的,怎麼落到了這般田地?”
謝瑾年悶聲吃餅子,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謝誌堅是一廠之長不錯,背後可都是謝爺爺的人脈。
“蘇家……”
謝瑾年停下了吃飯的動作,“你又想說什麼?”
“蘇家和賀勝利聯合起來了,還是不想放過我。”
“其實已經放過你了,沒處分你。”
謝誌堅要是被趕出蘇家村,背著處分走到哪裡也甭想好過,但是蘇家村的人沒有趕儘殺絕,等於放過謝誌堅了。
大兒子看不起他的倒戈一擊,謝誌堅知道,他不是為了幫兒子而中了姚流蘇的圈套了嗎?
兒子覺得這都是借口,換他,就做不出這麼忘恩負義的事。
“我姑姑還在紡織品廠嗎?”
謝誌堅,“你問這個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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