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祖,真隕落了?”
大部分人對寒祖的印象,還停留在祂帶著熄道玄尺登場的那一刻。
多麼輝煌!
一門雙祖神,子成父也成。
縱使剛出場就小小吃了一癟,眾人也都相信,寒祖還有大量手段沒出。
那可是五大聖帝世家家主之首封就的祖神,再不濟不至於跟個路人一樣,三兩下就給神亦秒了。
事實卻是,神亦隻發起了一次衝鋒。
寒祖手段儘出,也沒能攔得住他的野牛衝撞,硬生生從身靈意三層麵,給打到身消神隕。
“生女當如香杳杳!”
甚至有人打出了這般口號。
普天之下,能製衡得了神亦的,怕也就是“英雄難關美人關”這一句了。
而在神亦也暫時歇定,戰音無敵之際,又有人瞅見,不止熄道玄尺滅了光芒,主動閃避。
就連寒祖道隕之地,也有虛幻黯淡的黑色煙霧彙聚凝成,刷的便往北方撲去。
“寒祖?”
“祂還沒死?”
“果然,我就知道,寒祖不止如此!”
隻有那一部分長於意道的煉靈師,能瞅得這抹一閃而逝的意識煙雲。
可轉瞬之際,卻又反應過來,寒祖隕落,連道音都唱停了,怎可能還存有一縷意識?
君不見,就在祂那道隕之地上,正有大道精化凝結,緩緩凝成一方古字:寒!
“本源真碣……”
有華祖的“華”字在前,多多少少大家也知曉,當這“寒”字出現,意味著寒祖幾無複生可能。
如此看來,那一抹黑煙,便不見得是寒祖的殘意,相反很有可能是魔祖。
畢竟,顧蕭淚三人,有喜方丈,以及寒祖的到來,都是為了掩護魔祖之軀的退場,顯然都是受了魔祖指引。
而連五域世人都可部分瞅出的真相,神亦又怎會看不到?
“魔祖之意……”
他早前放下魔祖之軀,令其有機會駕胎元母棺,去北域劍樓尋魔祖之靈合體。
真是因為被阻攔下來了嗎?
不!
隻是因由熄道玄尺的出現,神亦約莫一道直覺,覺著身靈意三道的魔祖之意,大概率寄在寒祖月宮棄身上。
他盯死魔祖之意便是了。
身與靈合,若缺一意,魔祖拿什麼跟自己打?
對於戰力的判斷,對於自我的認知,神亦可太清楚了,他清晰無比知道自己當下處於怎樣一個戰力地位。
三合一的魔祖,或能帶來一定威脅。
但隻是身靈合體的魔祖,對三界神亦,造不成任何殺傷力。
“此意,歸我!”
神亦腳踢霸王,頓時棍影纏身,追著魔祖之意飛掠而去。
卻在此時,毗鄰北海,原桂折聖山舊址處空間破裂,射出一道身影來,擋在了神亦去路上。
“那是……”
“萬祖之祖,燼照老祖?!”
五域有人眼尖,借著掌杏傳到畫麵放大,便瞅清楚了那手腳皆帶著鐐銬的老人家,到底是何人。
燼照老祖此時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
首先,他隻是聖帝。
其次,對於神魔大戰,他並無半點想法。
最後,他發誓他的立場是聖奴,作為白脈三祖之一,他無條件支持八尊諳,支持神亦。
但不知為什麼,看到神亦滅掉寒祖,要去追魔祖之意,腳自己動了,力量自行催使了。
“撲撲——”
一朵白炎跳出手掌心。
燼照老祖在頃刻之間,亮出了自己的本源之力,天火,燼照之心。
並且是毫無保留,傾力施為,甚至開始透支自身潛力。
燼照老祖封聖帝太多年了。
他太曉得自身狀態,不是祖神指引,而是被祖神控製了!
可他發誓,這一路走來,從誕生開始,到虛空島囚禁結束,他就沒見過魔祖,自然和魔祖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唯一有可能成為的祖神後手,怎麼說也隻能是藥祖的後手吧?
畢竟,此前生浮屠之城空間炸開,裂出一棵蒼穹神樹,某種意義上講,那是生出了自己的母親,自己應該歸藥祖管才對。
“我如今,又是在做什麼?”
神亦提棍呼嘯而來,燼照老祖腦海裡兩個自己在打架。
一個在求饒說,殺了寒祖可不可以就不要再殺我了,自己人我是。
一個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瘋狂透支自我,就想攔下神亦哪怕一息。
於是乎,燼照老祖手上火光跳動,繼燼照之心後,又彈出了多道天火,火火交迭,毀滅之力呼之欲出。
“燼照之心、三日凍劫……”
“等等,這不是受爺的能力嗎?”
五域研究天火的煉靈師,當真不少。
哪怕隻是初次見到真火,頃刻也認出來了燼照老祖手上亮出來的天火,各自為何:
“絕靈焰朵,聽說是沾之靈力全無,跟禁法結界似的。”
“空澗藍炎,連空間道法都能灼熱的天火,好像對精神力也有恐怖殺傷力。”
“淬玉溫品,毒戾蛇涎,這是兩個極端啊,一個可溫養意道,一個灼之毒穿心腸,無藥可解。”
“還有!化月髓、獄團夢、金熾輪……這不都是《天火圖集》上的記錄嗎,怎麼真有人集齊了?”
不要啊……
不可挑釁此人啊……
燼照老祖表情和心情,都痛苦到了極致。
他是吞過許多天火,也憑借自我力量,將這些天火不算穩定但也勉強兼容之了。
可這些東西,既然連麵對八尊諳的時候都放不出來,那它們就不應該出世了。
對上祖神!
對上可秒祖神的神亦!
縱使自己能一瞬窮及祖神之力,發出致命一擊,之後又當如何呢,反噬又該何解呢?
放過我吧——
燼照老祖心頭狂呼,卻是麵色猙獰。
手上亮出九道天火,猛地將之強行糅合成一簇,形如火蓮。
謔!
灼熱的氣浪,在一瞬間拂過中域所有煉靈師的麵龐,整個世界都靜下來了。
那輪五顏六色的巨大驕陽,懸掛在鬼佛界上空,剛剛好攔在神亦的去路前。
尚未爆發,眾人已然覺得,便是死去的寒祖複生,硬挨上這一記攻擊,怕是都得再死一次。
哪曾想,整個世界都為之揪心。
神亦卻提棍一路向北疾馳,目光死死追鎖的,依舊還是遠去的魔祖之意。
退?
不可能!
避?
更不可能!
他根本沒將眼前聖帝攔路虎放在眼裡,隻是路過火蓮驕陽之時,霸王輕舉,闖進火蓮中心之時,唇角一掀:
“老人家,你也想發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