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子經常做,目前徐小受偷師之道,已臻極境!
但是……
“不能浪,不能浪!”
想法還是太瘋了,藥祖還沒涼呢。
這個時候,彆說生命道盤推向99%了。
便是有點突破,從90%漲到91%,怕是自己這麼久的遺忘指引就得付諸東流,重新進入到藥祖視線中去。
“藥祖不死,生命之道不能再往上推進了。”
“否則我就是下一個魁雷漢,被壓得三十年大氣都不敢喘。”
徐小受早有這般決斷,隻是記下藥祖生命圖紋後,便暫時放下此事,繼續打量四周。
這方世界,便是藥祖生命圖紋世界。
以筋骨脈絡畫出大道圖紋的線條框架,以五臟六腑堆疊大道感悟的濃墨重彩,但所有力量又流向生命圖紋的頭部,蘊神之泥丸宮!
生命圖紋之上,三種力量縱橫交錯,彼此推進,自是生命、輪回、祟陰之力。
徐小受一眼瞅見了代表祟陰邪氣的紫色力量,不得不感慨一句:
“拔識奪舍的強度,真的太高!”
肉眼可見的,那紫色力量持續攻占生命圖紋。
此前在外麵才拿下三分之一,這會兒接近攻占一半了。
“歸零藥祖,這麼弱?”
徐小受第一時間皺眉,很快又反應了過來。
不是藥祖弱,而是祂在對抗奪舍之術的準備上,並沒有祟陰的多。
猝不及防之下,加之此術確實層次極高,常人根本擋不住祟陰的殺傷力,藥祖能各手準備完遁神進泥丸宮,堅守心神到這個地步,已做得很是完美了。
“嘶嘎嘎嘎!”
耳畔是祟陰的狂笑聲,充斥著瘋狂,夾雜著一些不明意義的魔鬼囈語。
從那狂笑聲聽來,祟陰確實自我沒了,隻剩下進攻的執念。
生命圖紋,有如五域河流,橫縱交錯。
徐小受意識附著的隱藏烙印,便是其中一道江河的支流上的一顆泥沙。
它屬於祟陰之力的一部分,隻要沒有正主的命令,便跟著祟陰執念,在那寬廣如江的生命圖紋脈絡上,速度推進。
“有點意思……”
這還是徐小受第一次如此直觀從生命圖紋層次,見證“奪舍”的進行。
他輕易判斷出敵我差距:
“祟陰勢猛,不可阻擋!”
祟陰的衝勢太快了。
生命、輪回之力,中性而溫和,即便可易為極陰、極陽,在極致偏執的“術轉祟”之力下,也稍遜一籌。
因而若是正麵抗衡,藥祖或許能擋下奪舍,絕對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老伯,可不是個蠢人……”
徐小受不敢跟隨大部隊,意識抽離附著的砂礫,退出祟陰一方的陣營。
接著,脫離藥祖生命圖紋,遊離在戰場的邊緣線上。
本尊那邊,穩妥起見,直接開啟了“遺世獨立”,並長時間保持。
如此,他便完全脫離了“身在此山中”,得以以上帝視角,更為全麵瞅見“奪舍”的進程,並且避開藥祖關注。
“嗡!”
立體的生命圖紋世界,在感知視角下,像是從三維變成二維,平鋪而下,化作棋盤。
棋盤上兩股意誌對衝,一具現為偏執癲狂的祟陰,一具現為老成持重的藥祖。
“輪回分界。”
較之於祟陰的瘋狂,藥祖太過有條不紊了。
徐小受大膽湊近去聽,甚至能聽到藥祖心聲的不屑。
祂以輪回之力為劍,斬在自我生命圖紋支脈上,在祟陰攻勢之下先行斬出豁口。
無形的豁口開在自身蘊神養道的泥丸宮,卻以輪回之力,接入現實世界的大沙漠。
當祟陰之力衝過“豁口”時,一部分便被導向藥祖之身下,那閉攏護體的輪回之河上。
一道筋脈如此,成效微乎其微。
祟陰卻是瘋魔了,根本不會拐彎。
於是乎,道道筋脈如此,祟陰奪舍之力,竟有將近十分之一,被藥祖導向了輪回長河之中。
“斷手之後,再是斷腳。”
藥祖邊戰邊退,又催動了生命長河之力。
當祟陰奪舍之力侵占完祂生命圖紋的筋脈時候,隸屬於藥祖的生命力量,毫無任何阻礙的祟化。
卻是在祟化之後,通過生命長河憑定自我,如在洪流之下阻以巨石。
一顆巨石,不足以阻下破壩之洪。
奈何祟陰不會拐彎,也不會搬走石頭,更瞧不出這石頭的用意。
於是乎,顆顆巨石阻下,祟陰奪舍之術固然還在往前推進,其速較之於初,已被遏下十之有三。
“再削其筋、剔其骨、飲其血、啖其肉……”
藥祖絲毫不見慌張,手段頻出,以退為進。
一步步融入祟陰,又一步步滲透祟陰,拔識奪舍之術不可阻攔,便順應拔識奪舍之術,竟是打算在祟陰奪舍自己之前,將之分而擊破。
“祟陰,要涼!”
徐小受一眼看出,藥祖如是應對之下,祟陰彆說一成希望了,祂成功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至於為什麼是無限趨近於,而非直接等同於零……
“蠢貨!”
“莽夫!”
“術道萬變,結果瘋了後一成不變,隻知道直線往前,你比神亦還智弱!”
嘩啦水聲間,在藥祖這隻具現精神、意識的世界中,一切真形,無可脫逃。
徐小受側眸望去,隻見旁側黑色河流之上,道穹蒼雙拳攥緊,聚精會神躬身往前,像是在奮力為祟陰呐喊助威。
結果卻是罵道脖子上青筋暴起了,偏執化的祟陰還隻是一味往前衝。
看那表情,道穹蒼該是恨不得將自己腦袋摘下來,裝祟陰之力前部,成為群龍無首的引導者。
“這河……”
徐小受蹙眉,並未關注道穹蒼發癲,而注意到了他腳下。
毫無疑問,這是記憶長河。
但和之前所見,又有不同,這河流水色烏黑,不是渾濁,而是一種極致的黑暗。
像是……
“影子?”
更像是……
“記憶背麵?”
徐小受猛然想起了龍窟和道穹蒼再見時,有所得的感悟。
當時隻是順著意道極境的心血來潮推理,順藤摸瓜摸出了這麼一個模糊的概念。
而今看來,道穹蒼真有一麵,藏在記憶長河背麵?
並且,他這記憶長河,也真有背麵?
時祖的時間長河,藥祖的生命、輪回長河,為何沒有?
不……
或許有。
隻是,祂們尚且摸不著?
這推理更顯瘋狂,無異於道穹蒼於大道感悟層麵,高過了時祖、藥祖。
但怎麼可能?
這豈不是說,騷包老道天賦比八尊諳還高?
可是……
回身一瞥黑色記憶長河上的道穹蒼。
道穹蒼瘋狂,卻看不見自己,這可以理解。
畢竟,意道極境觸及了記憶,自己能看得到他,他本該也能看見自己,卻因為遺世獨立,他瞎了。
回身再一瞥遠處生命圖紋上,還在穩步遏阻祟陰的藥祖。
恐怖的事情在於,自己開了遺世獨立,藥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看不見正常。
但立於記憶長河背麵的道穹蒼,藥祖也無從察覺,這便駭人聽聞了,不外乎便映證了這般猜想:
至少在這個瞬間,於某種程度上講,道穹蒼,高於藥祖?
“服了!”
眼睜睜望著祟陰快要兵敗,奪舍進程就要被藥祖攔下,道穹蒼終於放棄了等待轉機。
可能他以為祟陰有後手……
沒想到,祟陰真被逼到走投無路,隻剩下莽這一條路了。
道穹蒼麵容恢複肅然,也無氣餒,並指一掐訣——畢竟永遠有後手的人,從來都不是祟陰。
可尚未有動作,生命圖紋上,那巨大而虛幻的藥祖身影,猛然動作一滯,帶著三分驚訝、三分悚然、四分質喝,重重出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