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聲轟鳴,震耳欲聾。
西域大沙漠藥祖那邊,才剛剛具現出了祖神滅法大劫。
轉頭卻又可見,中域四陵山方向,也有劫雲彙聚,同樣是祖神氣息。
“這這這……”
這可太讓人驚掉大牙了!
自華長燈始封祖,戰爭接連不斷打到現在,死了不知多少天驕,隕了不知多少祖神。
但都到這一步了,還有人能封祖神,而且還是一封兩位?
五域祖神之資,還沒死乾淨?
“這什麼封神稱祖時代啊?”
“我怎麼不覺得,我們這時代有這麼多天才啊,為什麼能接連封祖?”
“華、八、離、寒、念、道……我有算漏麼,再加上這兩祖神滅法大劫,已經八位了,曆史上攏共也才出過十祖吧,這就八位了?!”
“道祖不算啊,道祖早就是十祖行列中的了,說起來,受爺在哪,受爺也該有祖神戰力吧,這倆雷劫有一道是他的嗎……”
卻在五域沸議之時,四陵山方向一柱擎天,巨大化的霸王直接捅穿了雷劫,一道流光掠空而去。
一路向西!
……
“北槐!”
西域,大沙漠。
當聽到體內又響起一道呢喃耳語,隨之還召出祖神滅法大劫的時候。
藥祖的心,毫不誇張的說,死掉一半了。
祟陰奪舍在前,念祖攻擊在外,大繁識術暗中隱藏的記憶烙印需要處理,道祖憶己對自己大道雙河的企圖也得提防,現在又來個對生命、輪回之道最最熟悉的北槐要加冕祖神……
“諸般麻煩,為何儘數加於我身?”
這種遭天譴般的“禍不單行”,卻也不是“雙行”,而至少“五行”。
一度讓藥祖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聖神大陸出身,為何會遭到這方位麵如此程度的嫌棄?
還是說,誰在作局?
然而“五管齊下”之局,至少有四管涉及到了四位不同的祖神或半祖神,說這是一人為之,真可信麼?
道祖為之?
魔祖為之?
還是說,其實自己歸零已成眾怒,所有祖神暗中聯合,想要合力率先攻殺自己?
藥祖瀕臨崩潰。
北槐的呢喃耳語,比祖神滅法大劫要更嚇人,儼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若在鼎盛時期,若這“五管”不是一齊攻至,而是前後到來,哪怕中間錯開的時間很短。
至少能讓人緩一緩的話,藥祖都不必如此絕望。
但今時今日……
“無法全身而退了!”
瀕危之時,藥祖反而完全冷靜了下來。
或許祂此前的想法,是無傷拿下計劃中的所有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或者一半。
時值此刻,已無如此僥幸心理。
必然得失去點什麼了……
必然得在這“五管”之中,尋求哪怕一管,作為合作方,助自己分而擊破其餘“四管”了……
那麼,得選擇誰呢?
毫無疑問,藥祖鎖定的是北槐。
作為除自己外,最知生命、輪回之道的人,北槐的介入,意識的蘇醒,定是打算以自己身體為能源之種,強渡祖神滅法大劫,封神稱祖。
趁著自己病,撈一把大的,絕境逢生。
但那又如何呢?
新晉祖神,還能如祟陰那般,以歸零強度的拔識奪舍,真奪了自己的生命、輪回之道嗎?
不能!
還有至關重要一點。
藥祖若不幫北槐渡過大劫,則真得在各般力量的消磨下,被拖入絕境,有如淩遲等死。
而若助北槐攔下大劫,則封祖後的北槐,或許有機會對自己造成創傷,但至少在渡劫的這段期間,藥北是可以並肩作戰的。
從長遠看,這是收益最大化的選擇,從同時麵對五管,到隻需要對付一個祖神北槐。
從短線看,這亦是收益最大化的選擇,它能結束自己當前窘境。
“那麼,來吧!”
……
“本祖身體,交給你掌控,也助你渡劫。”
“大道雙河之力,你可以儘情運用,隻要幫本祖擋住魁雷漢的進攻即可。”
藥祖接受了北槐。
北槐當然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提前適應藥祖的力量。
於是乎,西域大沙漠雷劫之下,大道雙河轟然展開,藥祖之軀騰冒而出無數槐枝,裂變化形。
嗤啦聲響間,一株紮根在荒漠之上,以大道雙河之力為養分,樹根滲透了整片西域的槐樹,參天立起。
萬須齊發,激射而出,試圖紮穿念祖曹一漢。
魁雷漢速度極快,看似不動,腳步頻錯間,將所有攻擊輕巧避過,臉上閃過一抹悵然。
“北槐……”
僅是瞧見如此靈性的力量運用,魁雷漢便知,藥祖這具身體徹底換人掌控了。
隻是,此前祂已在藥祖軀體上,留下諸般不可磨滅的痕跡。
便是如今藥祖之軀,裂變為大世槐,樹乾上依舊是千瘡百孔,有赤霄雷的力量殘餘在。
北槐之策,其實不外乎隻剩下“拖”。
拖到祖神滅法大劫中後期,拖到念祖都不得不避雷劫鋒铓的時段,拖到藥祖身體內部麻煩大半解除,拖到可能再有的外力介入……
“隆隆隆!”
耳畔震響轟鳴。
眼前場景隱有虛淡而去之勢。
大世槐的攻擊沒有一式打中自己。
魁雷漢的赤霄雷,卻在樹身上留下越來越多的傷口。
僵持……
還在僵持……
雷劫轟鳴往下,一次降下四道。
大世槐抗三道,魁雷漢抗一道,證明了在場有四個意誌在同時渡劫。
四道意誌,全部不受祖神滅法大劫的前期影響,可見強度之高。
然而……
西域大沙漠,即便有神之遺跡道法拔升,有大世槐紮根鞏固,大地與空間,依舊在寸寸裂解,好像即將分崩離析。
畢竟,這裡可沒有古戰神台的回溯功能。
“西域,要打沉了。”
魁雷漢腦海裡又閃過了那些想法。
其實祂並沒有什麼救世的心願,實則也不是不能接受聖神大陸五域變成四域、三域,乃至全盤崩碎,人去杏界。
死傷無數,礙不了奪道之爭。
但瞧見此景,此前有過的那般衝動,又出來了。
“不夠爽快!”
“不夠酣暢淋漓!”
“新天境未曾種出,這個世界,亟需一方真正的戰場覆蓋之!”
魁雷漢又生出了開出假麵,將自我大道化,以歸零祖神強度,短暫拔升聖神大陸戰場道法層次的念頭。
祂深知這絕非自己本意。
說白了,這是魔祖的想法。
但這已非“指引”,而已化作一股“執念”,直接於煉靈道作用於自我意誌之中。
當有某一刻自己守不住心神之時,這種恍惚感放大之時,也許便是自己告彆這個世界的時刻。
“做點什麼!”
魁雷漢並無意道極境。
祂的念道固然同時兼容了感悟型、戰鬥型兩種狀態。
於魔藥等祖大道而言,卻隻是雛形,終究捱不過魔祖強行施加的心魔執念影響。
那麼,能做點什麼呢?
“做點什麼!”
魁雷漢堪破恍惚,繼續猛攻,思緒滾燙。
大世槐上傷口越來越多,整棵樹瘡口密布,在赤霄雷的染色下,像是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紅色膿瘡。
魁雷漢卻依舊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點什麼。
祂想突然一擊爆發,奔著將西域打爆的方向,來一次大的,將藥祖之軀徹底打爆。
念頭一生。
念頭就消失了。
祂想要明哲保身,再度退回去藏起來,讓北槐封祖成功,去跟藥祖爭奪生命、輪回之道。
之後,自己再出,坐收漁利。
念頭一生。
念頭也消失了。
魁雷漢隻剩下進攻,進攻,還有進攻。
似乎除了就這般進攻,這般持續性消耗藥祖的有生力量,在完成兩敗俱傷的最佳戰績後,獻祭自我。
沒有任何一條路,比當前所想的這一條路,還要完美,還要適合自己。
“我,封神稱祖,便是為了這一刻!”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