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檢測到奪舍,木子汐吊墜觸發銷毀,小師妹靈、意,已接引入體內世界,暫時安全。”
“恭喜您,師兄大俠,魔祖又被您坑到了呢,您真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寶寶。”
當在木子汐丹中留下的天機程序觸發,腦海裡彈出這幾道自製簡陋係統的聲音時,徐小受給自己的傑作嚇了一跳。
正嚴肅戰鬥呢,誰在搞這些幺蛾子?
回過神來,卻不由喜上眉梢,畢竟……
“意外收獲!”
早在入時境前,徐小受就提前預判到了危險。
小師妹因為神魔瞳被控製過,雖說最後撈回來了,有驚無險,
然聖辛未除,禍患無窮。
因為至生魔體太契合魔性之力了,當表麵聯盟還能維持時,聖辛會給幾分麵子。
但倘若聖辛跟“名祖”鬨掰,那是必動名祖傳人徐小受的小師妹的啊!
那麼,會鬨掰嗎?
名祖都是假的,怎麼可能不鬨掰?
這根本構不成一個問題,而是必然的答案!
隻是當時勢弱,提前動至生魔體,隻會讓偽裝提前暴露,因而徐小受將計就計,製作了一顆木子汐丹。
等的,便是待鬨掰時,聖辛奪舍小師妹。
屆時,理所當然將至生魔體歸還給聖辛。
但卻會通過木子汐丹中的“置換之術”,將小師妹靈、意奪回來。
同時,換進去自己的靈、意被奪舍,也即製作木子汐丹時,提前斬下去的那一部份。
有意道之海在,徐小受根本不懼奪舍。
因而聖辛一旦力量介入小師妹至生魔體中,並且奪舍成功,那部分被已偷梁換柱過的靈、意,便會發動。
不論它們是被粉碎,還是被保留,至少都會在觸及魔祖本尊之意時,烙下尿跡,也即烙印。
意之烙印,徐小受試驗過。
當時假扮名祖進胎元母棺世界,也尿了一個,迄今魔祖未曾發覺。
所以,此法完全可行。
事實也正是如此,就在木子汐丹觸發的那一刻,徐小受這邊能感受到的是,“小師妹”的靈、意,已經被魔祖拿捏住了。
暫時保留,應該是打算用來威脅自己。
但自己的意之烙印,也在其精神劇烈波動時,烙進了聖辛的意識深處中,靜默隱藏著,等待一波更大的爆發。
那麼……
好戲,開始了!
……
“不——”
水晶宮被突破,至生魔體被奪舍。
杏界之眾,通過傳道天幕,清晰聽到了受爺那一聲痛苦至極的嘶吼聲。
祂雙眼赤紅,從時空碎流中躥出來,來到了杏界上空,卻是為時已晚,一切都改變不了,隻能悲慟咆哮:
“禍不及家人!”
“聖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臨戰避怯,反而跑去奪舍我師妹,她隻是區區太虛啊,你將背上千古罵名,遺臭萬年!”
罵名?
遺臭?
聖辛聞聲,隻想發笑。
祂肉身都被打沒了,何惜這些身外之名?
望著算計了自己全程,關鍵時刻反被自己將了一軍的徐小受,聖辛隻覺此刻心頭快意,雖言語不及宣泄分毫,可扯開嗓子獰笑宣泄,那是萬萬不行的:
“徐小受,你不是工於心計嗎?”
“大夢千秋算計我,遲法天國算計我,不是還叫囂著‘七進七出’,要將本祖殺穿,而本祖都反應不過來嗎?”
“來啊!”
聖辛手一翻,其上魔氣封鎖著兩團物質,一為徐小受師妹之靈,一為其意。
“放開她!”
徐小受目眥欲裂,拳頭攥緊,悲痛不能自已。
“啊哈哈哈——”
望著那驟然殺機勃發,欲步往前卻不敢逼近,生怕自己直接一個衝動,就捏碎其師妹靈意的徐小受,聖辛心中暢快,油然而生。
淚汐兒,或說木子汐,在徐小受心中的份量有多重,從其在聖宮求饒時,唯一選擇是滅殺道璿璣為其師妹複仇,便可窺見一斑。
更不用說聖辛完全掌握徐小受的一生,知其本身就沒多少朋友,隻有一個師妹,一個師父,算修道前期最最要好的家人。
有情道的弱點,便在於此。
親情、友情、愛情,最是能拿捏人心。
這其中,又以無法割舍的親情為最,徐小受本來孑然一身,正是桑、木這對師徒的到來,給了祂家人的感覺。
封神稱祖,這是憑定本心的錨點,是尋至真我的關鍵。
與人交戰,這就是其力所不能及,完全無法保護到的最大弱點。
而從一開始,便拿捏死了徐小受弱點的聖辛,怎可能不放大手上木子汐靈意的價值,因此要挾一番,將徐小受逼得崩潰呢?
“想要你師妹的靈、意?”聖辛唇角掀起,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恢複力量。
“聖辛!”徐小受聰穎,似已讀懂了什麼,不甘屈服,欲要殺來。
聖辛失笑,掌心微微一握,就要用力捏碎。
“住手!”
徐小受立馬止住腳步,嘴皮子直哆嗦。
那失去焦點的眼神,下意識就瞄向了杏界無數觀戰者,好似今日之景,似曾相識。
不多時,麵上已有屈辱之色,卻是隻能改口喊道:“魔祖大人,請留我小師妹一命,你要什麼,我都給得起。”
……
受爺,被拿捏了?
杏界之眾,是直到聖辛頂著木子汐的麵孔,從水晶宮走到天上來,通過二人交流,才讀懂了局勢。
同樣疑惑,也在聖神大陸道穹蒼心頭萌生。
“不可能!”
祂卻立馬否定。
徐小受怎會為這般小事而受困於聖辛?
轉念一想,人心感情之複雜,從祂此身修道之初伊始,到封祖歸零結束,其實也尚未讀懂。
整了個道部出來,都沒搞明白自己內心深處最本質的感情變化。
到後來,實則連道穹蒼自身,不也在看似修無情道的同時,將一切無法遏止之遺憾,偷偷接進了神庭黑色憶痕中嗎?
這般舉措,若是被聖辛提前窺見,打從一開始祂就不可能取信於聖辛,更沒機會劈碎天地封煉。
同理,木子汐於徐小受而言,太過重要。
此刻外人看著無法理解,設身處地一代入。
道穹蒼豁然驚醒,徐小受又不修無情道,真要放任師妹在祂眼前死去,道心受損,或就在朝夕之間!
“不對。”
這般思緒一閃而過,道穹蒼又立馬察覺到古怪。
不是有指引之力在,這東西目前祂已完全感受不到,而是因為祂太了解徐小受。
木子汐身上的變數,徐小受當真沒有提前覺察半分,並提前布置?
雖然不知道徐小受提前做了什麼,有還是無。
但瞅祂眼下情真意切,痛苦流露的模樣……
倘若無,木子汐也與自己無關,徐小受受傷是徐小受自己的事,這個不必再考慮。
因此,道穹蒼七成假定為有。
那祂就是在演!
“機會!”
常人捕捉不到的戰機,道穹蒼一刹就讀出了這事對自己有什麼利好。
“我隻與儘人有了合作聯盟,徐小受卻依舊視我為大敵。”
“這家夥吃軟不吃硬,在祂身上我已討不到半點便宜,但在外人身上可以。”
這個外人,是木子汐嗎?
非也!
道穹蒼大腦飛速運轉,直接假定自己為聖辛,剖析起了得到木子汐靈、意,可以做點什麼:
“一,瀆名,以木子汐靈、意,威脅徐小受自己滅殺杏界子民。”
“如此下來,杏界子民驚恐,則受祖威信嚴重受損,名之道力量頓削七成。”
“再做得過分點,削斷名之力供應都可!”
“二,交易,以木子汐靈、意,交換徐小受身上生命藥池之力。”
“但從此前藥祖、魔祖表現來看,有可能聖辛迄今不敢篤定,乃至根本不知生命藥池已完全被徐小受掠奪之事。”
“這就有了三。”
“三,刈肢,通過木子汐靈、意威脅,令徐小受自斷臂膀,可以是藏苦、肉身、自我靈意,乃至大道的某一部分。”
“隻要在確實肉疼但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為了讓木子汐活著,徐小受不得不接受。”
“當然,這是建立在徐小受沒作提前布置的情況下。”
一道道思路抽絲剝繭般順下來,道穹蒼還是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最大。
而在杏界觀戰者生死的問題下,徐小受或許還真乾預不了,但自己卻是有機會趁機討好……呸,巴結……呸,幫助祂,藉此挽回自己祂心中印象的。
道穹蒼收斂心思,在遲法天國力量已消的情況下,在水晶宮上聖辛發動前,悄悄蔓延出了自己的力量。
那藏於記憶背麵,隻要不針對聖辛,就不大可能被發現的力量。
“黑色憶痕,開!”
……
“嗬,我要什麼?”
“本祖,難道還需要從你身上討到什麼利好嗎?”
水晶宮上,聖辛拿捏死了徐小受,心頭生出一計,當即目光一撇,瞥向了身下水晶城。
不!
循序漸進更好。
通過木子汐靈、意威脅,一次次打破徐小受心理防線,直到完全將之激怒、使其崩潰。
再一把捏碎木子汐靈、意,讓祂徹底瘋狂。
而大戰的轉折點,必也將在那一刻見分曉,勝負亦然。
聖辛嗤笑著,閻王點卯般隨意指向了遠處一個接引城,大略算出了內裡足有三百餘萬修道者,該是徐小受的初步底線之所在:
“本祖要你出手,親自滅殺此城之人,受祖,意下如何?”
什麼?
那被遙遙點中的接引城內之人,隻覺天地滋養陰霾,各個被映得麵無血色,眼神驚恐交加。
祖神交戰,為什麼死的要是我們?
不是說天塌下來了高個子頂著嗎,這口天傾的大鍋,為什麼要由我們矮子來背?
“不可!”
“受爺,萬萬不可啊!”
“受寶,我是愛你的,我是第一批主動進杏界的,我對你的喜愛,不在你師妹之下,不能亂下殺手啊!”
城內一眾人等恐慌。
徐小受也給聖辛的瘋狂嚇到了。
祂打算了了,畢竟這才隻是開始,再拖下去,怕是整個杏界子民都要死在自己手上。
與其因為拖延後手而造成死傷,不若此刻引爆聖辛體內意道烙印,霸王硬上弓當著杏界子民的麵,再上祂聖辛一次。
“我的徐,你還記得你的好朋友,你的道嗎?”便這時,靈犀術一動,道穹蒼嘿嘿賠笑的聲音便傳來了過來:
“你知道的,我的徐,我從來都站在你這一邊。”
“此前諸般虛與委蛇,騙騙魔、藥、祟之流也就罷了,你可萬萬不能相信啊。”
“你卻是不知,當時你本尊從時境出來,我本歡欣,為你賀喜,可你那眼神之冰涼,卻讓讓心傷頗重。”
“君若無情,我萬不敢再進半步,再有冒犯,可我的徐,你要知道,在我心中,我倆依舊相交莫逆,情比金堅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