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辛不蠢,野心更不可能隻有這一點,否則怕死得隕你前頭。”
祟陰:“……”
“再往下推,既得你術道七成,還保住了血魔逆命術或許過半的力量,然時間有限,聖辛不得不奔著最終贏下一切的結果去。”
“那麼,祂便不會在杏界爆發,吃那蠅頭小利,而得更貪心,想要的更多,至少得得到足以匹敵我那一拳的力量。”
“得不到力量,也得得到更多的大道,如煉你術道一般,再染指其他。”
祟陰:“……”
雖說徐小受的推理過程,屢次辱人。
但聽完這番自喃之言,祟陰是真給驚到了。
這家夥反應太快了,前一瞬還是“徐小受”的思維,順著自己的思路就轉變成了“術魔聖辛”的心理。
並且,在這情況下,將聖辛可能的動手方向,盤出了個大概,幾乎和自己猜的要咬合上了。
“聖辛,奪走了祟陰的拔識奪舍之術。”
見這小子思緒稍稍卡住,祟陰再點了一句。
便見徐小受豁然開朗,直接轉頭就瞧上了外界華藥大戰,言辭已無比篤定:
“拔識奪舍,奪道之術。”
“再加血魔逆命術億萬年氣運偉力加成,不比彼時羸弱之你,聖辛完全可以做到強行奪道,隻要……”
話音一定。
祟陰暗自撇嘴,心頭腹誹連連。
卻也隻能默默點頭,順著徐小受的思路與目光,一並瞧向外界,語氣中是難掩的驚歎與認可:
“你想的不錯,神農百草瀕危之時,聖辛必將浮出水麵。”
“祂,隻剩下這麼一條路,可以走了。”
……
“華長燈,回來!”
聖神大陸,華長燈正與藥祖鏖戰,打得正歡,聞聲一愣。
為什麼要回去?
祂的靈道長河,固然一河之力,比不過藥祖生命、輪回大道雙河。
架不住藥祖狀態太差,先是被道穹蒼限製,再被戰祖打碎龍身,迄今隻剩下殘靈、殘意。
劍鬼三劍,以靈鬼為主,此刻正殺得藥祖片甲不留,幾乎將之狀態拖入低穀。
華長燈算得很清楚。
自身力量是有限的,隻能憋著最後,發一擊大的。
斬滅藥祖真靈之後,算是報仇雪恨,之後自己瓦解,回歸尊極斬空間再塑。
而留給徐小受的,便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殘意了。
藥祖殘意,對上徐小受意道之海。
這要能輸,華長燈第一個跳出來劈了徐小受。
可計劃實施了七成,還差個最終一劍沒有祭出,藥祖隻是被限製住,沒有徹底打殘。
那邊,卻臨時要自己班師回朝?
徐小受瘋了?
打從心底,華長燈不想接這道命令。
可奪道須觸連接之下,實則華奴受祖,對於徐小受的命令,祂無法反抗。
卻可以迂回行之!
華長燈被強行召回之前,提前祭出了最後一劍,直接炸開了整條靈道長河,毫無保留在背後展開了玄妙門。
“酆都絕靈劍……”
啪嗒!
一道身影從高空落下,憑立虛空。
祂直接卡在華長燈與藥祖中間,腳下同樣踩出靈道長河,單臂揚起,眼神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說了,回去!”
華長燈臉色一冷,還想強行施劍。
可身前銀白色觸手一扯,祂隻能帶著滿心的不甘,被扯回尊極斬空間。
“受爺?”
杏界觀戰之眾,卻齊聲喧嘩。
華藥大戰,鏖戰不休,本以為最起碼也得如戰祖那般,死掉一個,或重傷一身。
不曾想,最後以受爺降臨為結局。
且華長燈,還是被強硬口吻,下命令似的給攆走的。
這豈不是說……
“華長燈,是受爺喚出來的?”
“那之前的戰祖也是受爺的人咯,或者說是祂所變?”
“都有那條銀白色觸手,所以,祟字其實也落到了受爺手中?但祂為何不讓華長燈最後出一劍?”
“是啊,那一劍都開出了玄妙門,說不得便是鬼劍術的絕唱,我還想觀摩觀摩呢……”
各大接引城觀戰者,徹底摸不著頭腦。
彆說這些局外人了,就連戰局中心,被拖到連輪回長河都進不了,隻能左右艱難接劍一整局的藥祖,也看懵了。
為什麼?
祂同樣瞧不明白。
這卻並不妨礙讓人意識,機會來了!
徐小受和華長燈起內訌,那自己就有機會,遁進輪回長河。
“走!”
輪回長河一展,藥祖毫不客氣投身其中。
這畫麵,直接看得杏界觀戰者心急,恨不得衝上去幫受爺逮人,卻是無能為力。
“原來如此……”
局外的零號,零號中的道穹蒼,卻是在徐小受露麵之後,一下就瞧明白了所有。
“術……殘……奪舍……”
道穹蒼操縱零號,默默遠離。
同時,在心頭為神農百草哀悼。
有時距離成功看似隻差一線,一步踏出之後,才知那並不能通往成功,而會指向死亡。
“徐小受,縱你複活戰祖、華長燈,又奈我何?”
輪回長河中,拖了這麼久,提前封住北槐行動,總算如願以償置入河中的神農百草,狂聲大笑。
笑聲中,有遺憾,有不甘,有得意,有釋然……
成了!
終於成了!
雖然不知道徐小受最後為什麼要製止華長燈,但既入輪回長河,以輪回道胎重生。
再見之時,那便是百萬年後。
便是我神農百草,生命之海、輪回之海,大道圓滿的時刻。
唯一可惜的,隻有在這一局中,沒能撈到記憶之道、術道、念道的半分好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神農百草徹底沉浸輪回長河之中,緩緩閉上了眼,等待自我的分解,投胎轉世。
汩汩!
卻是在祂閉上雙眼的那一刻,輪回長河忽而氤出了血色,染上了些許腐敗、枯朽的力量。
好似清澈的河水,被什麼汙濁給汙染了。
隻是一轉眼,整條河流,都被血魔之力侵襲,完全被腐敗的氣運之力掌控。
“什麼?!”
河中剛剛裂開自我,毫無招架之力的神農百草一,猛地驚醒。
餘念所見,卻是整個世界,都被血魔之力覆蓋,連祂即將投胎重生修道的各個自我,都染上了腐朽的氣息。
“聖辛?”
“不!聖辛,你怎敢!不!”
這個瞬間,巨大的絕望籠罩而來。
神農百草徹底癲狂,聲音都撕裂了:“聖辛,斷人生路,你不得好死!”
隆隆隆……
意識如雷震,一股股血魔之力,洶湧闖入。
伴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決絕而冰冷的叱喝聲:
“禁·拔識奪舍!”
……
“好安靜啊……”
破敗的聖神大陸,觸目皆是荒涼,竟有種淩亂的美。
那才喝退華祖的徐小受環顧一圈,目中不見戰意,隻有唏噓,充滿著濃濃的對這個世界的……眷戀?
祂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著破碎的藍天、白雲,沉沉閉上了眼睛。
一滴淚,就這麼從眼角滑落,我見猶憐。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什麼玩意?
這又鬨哪一出?
杏界觀戰者看懵了。
那邊輪回長河都染成血色了,什麼情況大家也不明白,正等你受祖出手解釋呢!
結果呢,你這邊喝退華祖後,也不出手,而在這裡傷春悲秋,還感懷上了,一副要死的模樣?
有病啊!
卻在這時,受爺猛地轉身。
迎著遠處血色長河,雙指一抵,指尖往下一滑。
才剛掐出了一個祟陰手訣,身形直接風碎,各道力量,跟著獻祭消失……自殺?
“禁·拔識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