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儒將屋門關上，原本就有些暗沉的房間更為昏暗，帶著幾分難言的壓抑。
他坐回椅子上，將身子隱於陰影之中，繼續說道：“我們夜巡司曾經出現過很多叛徒，為財為色為權，為什麼的都有，所以相互之間很難信任彼此。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上麵也樂意看到我們這樣相互猜忌彼此。
以前我和老冷關係很不錯，可惜因為一些事情，都有了各自的想法。慢慢的，就有一堵牆隔在了我們中間。”
聽著牛大儒語氣裡的無奈與哀傷，李南柯保持著沉默。
他不了解牛大儒這個人。
既然不了解，就不能感情用事，步入對方的情緒之內。
誰知道這是不是對方的一個誘餌。
能混上高位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不知不覺就能放下套子讓你鑽進去。
“這次行動，我需要小李你的協助。”
牛大儒回歸正題。
李南柯道：“牛總司放心，我一定聽從您的安排。”
“嗯，到時候我會給你安排。這次行動比較隱秘，所以參與行動的人會比較少。”
牛大儒微微前傾身子，那一隻銳利的眼睛如刺一般紮著李南柯的神經，“我給你足夠的權力，由你來挑人，選幾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是要甩鍋？
李南柯眉頭輕皺。
牛大儒卻好像猜到了李南柯的心思，淡淡道：“我是總負責人，出了任何紕漏都由我來承擔，不會怪罪到你身上。”
“哦。”
李南柯撓了撓頭，表情有點尷尬。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牛大儒下逐客令。
李南柯抿了下有些發乾的嘴唇，猶豫幾秒後低聲問道：“三年前，也就是天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一日，夜巡司丟失了一批紅雨，這件事您還記得嗎？”
“記得。”
原以為牛大儒要想很久才會回答，沒料到連思考都沒就點頭。
不等李南柯開口繼續詢問，牛大儒道：“當時青龍部在東旗縣繳獲了一批紅雨。而在運輸往雲城的過程中，這批紅雨不慎被竊。
好在後來這批紅雨又找到了，老冷就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上麵也便沒再繼續追究。”
“隻是這樣？”
李南柯聽著感覺有些怪異。
他將凳子拉前了一些，半個身子幾乎壓在了桌子上，注視著牛大儒問道：“紅雨被竊，總該有負責人吧。具體是如何丟失的？”
牛大儒道：“是一個叫楚天葛的人，當時任職在青龍部。在他運輸紅雨的時候，因為玩忽職守，才差點釀下大錯。”
楚天葛？
李南柯努力回憶了一下，搖頭道：“我好像沒在青龍部的名冊上看到過這個人。”
“他已經死了，在紅雨找到那天就死了。”
牛大儒說道。
死了……
李南柯又愣住了。
牛大儒將眼罩取下來用手搓了搓，重新戴好，淡淡道：“你可能想問，為什麼老冷要保下這個人？
並不是因為念在對方犧牲的份上，才心軟的。
而是楚天葛的姐姐是知府袁長旭的小妾楚芸芯。楚芸芯，是老冷曾經的戀人。”
“啥？”
李南柯徹底懵圈了。
這本來是隨便問個線索，咋突然爆出這麼一個大瓜？
這瓜是我能吃的嗎？
冷姐的瓜才是我應該吃的好吧。
“也不對，不能說是戀人。”牛大儒擺了擺手，說道，“隻是說是單方麵的愛戀，結果沒能終成眷屬。”
“能仔細講講嗎？”
李南柯來了興趣，甚至把本來就關上的門重新關了一遍，以防外麵有人偷聽。
牛大儒笑了笑道：“這件事你去問楠楠那丫頭，她也會告訴你一些。
很早以前，知府袁長旭和冷思遠是好友，而楚芸芯原本是一大戶人家的大小姐，機緣巧合下他們三人結識。
楚芸芯一直很喜歡冷思遠，奈何老冷對她沒興趣，甚至人家丫頭幾次表白都拒絕了。後來老冷娶了燕雲芳，楚芸芯一氣之下便嫁給了袁長旭做小妾。
雖然袁長旭喜得佳人，但他始終認為楚芸芯對老冷還有餘情未了。所以慢慢的他和老冷的關係也淡了，甚至兩人開始敵對。
可能是老冷覺得虧了人家，便對她的弟弟楚天葛頗為照顧。
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老冷要保對方吧。一旦紅雨丟竊案鬨大，彆說是楚天葛，他的姐姐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聽完牛大儒的解釋，李南柯心情無比複雜。
大舅哥啊大舅哥，人家姑娘都對你表白了，你說多娶一個又能怎樣？
看嫂子燕雲芳，也不是一個善妒的人啊。
果然還是有專情好男人的。
不過雖然了解了內情，可李南柯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想了半響，忽然尋到了問題關鍵點，開口問道：
“後來找到的那批紅雨，是楚天葛丟失的嗎？”
牛大儒笑了笑，反問，“你說呢。”
這個回答說明了一切。
當時那批丟失的紅雨其實並沒有找到，後麵補上的是，極有可能是大舅哥幫的忙。
那麼當時丟失的那批紅雨究竟去哪兒了？
想想第二天，楚芸芯的大女兒便被人綁架，甚至成為墳墓人。
這兩件事會不會有牽連？
從牛大儒屋子出來，李南柯帶著滿腹疑惑回到了朱雀部。
冷歆楠正好回來了。
李南柯隨著她進入小屋，問道：“楚天葛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認識啊。”
冷歆楠倒了杯涼水飲下，美眸奇怪的看著男人，“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李南柯又問，“你哥以前是不是和一個叫楚芸芯的女人有過私情？”
“你胡說什麼。”
冷歆楠柳眉豎起，麵色不善道，“彆瞎扯，我哥才和她沒關係。是那女人喜歡我哥，沒了結果就嫁給了彆人。”
“嫁給了袁長旭。”
“對呀。”
“這麼關鍵的線索你為什麼沒跟我說過。”李南柯語氣帶著些許不滿。
“你也沒問啊。”
冷歆楠有些委屈的看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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