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銘住處,宋明浩借著月光打開了鐵煙盒,卻見裡麵放著一張紙條。
翻開紙條,上麵寫了好幾條x高層違法的情報,宋明浩看完怒不可遏。
但想到院外的洛城站小特務,他還是強忍怒意將鐵盒收好,躺在床上等待天亮。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宋明浩聽到了雞叫,屋外傳來幾聲咳嗽,他翻身下床走到院子裡。
“情況如何?”
看到他出來,鄭庭炳上前迫不及待問道,吳景忠也麵露緊張。
“你們自己看看吧。”
宋明浩臉色不太好看,將那張紙條遞給二人,鄭庭炳立刻接了過來。
【X師副師長賴川暗中操控軍餉發放賬目,克扣士兵月餉二至五成不等,克扣部分以“戰地消耗”“亡故名額”名義上報】
【三月初,X師參謀長楊向文與日方秘密會晤,交換前線調兵計劃與沿黃口岸布防圖,換取日方保障走私線路安全】
【X師倉庫主任與土匪頭目“青槐山”暗通款曲,將調撥槍支彈藥按“失火”或“誤發”理由虛報損毀分批販賣】
【涉及物資包括中正步槍350支、漢陽造輕機槍17挺、軍毯、罐頭若乾】
【X師警衛營與本地惡霸勾結,暗中販運逃難婦女,偽稱災民安置,將難民押往開封、菏澤等地轉賣至敵占區慰安所】
【計劃接觸X師軍需處長伏翰獲取證據】
一條條記錄看的鄭庭炳兩眼冒火,克扣軍餉,倒賣物資,出賣情報,販賣人口,X師已經爛透了!
副師長,參謀長,倉庫主任蛇鼠一窩,簡直是洪洞縣裡無好人。
藍弘昌啊藍弘昌,你真是愧對黨國和領袖的信任,鄭庭炳在心裡大罵。
雖然情報裡沒有藍弘昌的名字,但作為師長,X師出現這麼大的問題,對方難辭其咎。
接著紙條被交到了吳景忠手中,看著石銘打探到的X師高層罪行,金句王的額頭青筋直冒。
“無法無天!他們這是把黨國的倉庫當自己的炕頭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吳景忠低聲怒喝,恨不得當場斃了賴川等人,連口岸布防圖和同胞都敢賣,這幫人還有什麼不敢乾的。
根據軍韋會分析,日軍即將在豫湘桂地區展開進攻,企圖打通所謂的“大陸交通線”。
這種情況下,X師上下與日軍沆瀣一氣,黃河防線隻怕一天都堅持不住。
意識到此事的嚴重後果,吳景忠提議:“必須儘快向山城彙報,請局座定奪。”
此言一出,鄭庭炳懊惱的直拍腦門,要不是他的決定,他們現在就能用電台給總部發電。
宋明浩點頭表示讚同,又補充了一句:“通過洛城站上報吧,使用甲等密電,但具體情況不要透露。”
鄭吳二人會意,他這是擔心洛城站也不乾淨,否則石銘為什麼不向洛城站反映X師高層違法亂紀,這件事值得深思。
當然了,石銘也許隻是出於謹慎才這麼做,又或是沒有真憑實據的緣故,可他們賭不起。
商量完上報事宜,三人編寫了一份密電,以結案報告的名義交給洛城站小特務。
望著小特務駕車駛離,鄭庭炳長歎一聲:“走吧,去跟我的老朋友告個彆吧,下次再見麵,可能就不在郾城嘍。”
宋明浩、吳景忠笑了笑,這話倒是沒錯,等到案發,藍弘昌不是在監獄,就是去刑場。
三人說說笑笑走了,證據則複寫成三份由三人貼身存放,以防最壞的情況發生。
當夜,軍統一行人和X師高層又是一番觥籌交錯,肥頭大耳的廚子端著一盤菜走到餐廳,嘴裡還吆喝著菜名。
“魚唇吐珠,此菜取用一百條桂魚魚唇和眼珠製成,各位長官請慢用。”
鄭庭炳望著這道以用料講究著稱的名菜沒有動筷,前幾天的酒菜雖然豐盛,但也沒這麼鋪張,藍弘昌今天這是要乾什麼?
舉著筷子遲疑片刻,鄭庭炳麵露為難:“大災之年還沒過去,咱們如此奢侈有點不妥吧。”
看到老朋友的反應,藍弘昌哈哈一笑:“彆誤會,這桌菜是藍某個人掏的荷包,奢侈一點也無傷大雅。”
“這……好吧,那我就嘗嘗?”
“鄭兄必須嘗嘗。”
鄭庭炳半推半就的夾起一筷魚唇放到嘴裡,確實鮮美無比,趕緊又夾了兩塊。
眾人邊吃邊聊,趁著酒酣耳熱之際,宋明浩放出了結案的假消息,以麻痹X師高層。
藍弘昌聞言嘴角含笑,宴席結束後,他拉著鄭庭炳來到辦公室,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個小皮箱。
渾身酒氣的鄭庭炳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
藍弘昌嗬嗬一笑打開皮箱,裡麵放著滿滿一箱小黃魚,他打了個酒嗝說出了送禮的原因。
“還望老兄回到山城後替我美言幾句,這鬼地方實在是待不了了。”
鄭庭炳默默思索,這是試探,還是真話呢?
對於一心撈錢的人來講,X師不亞於天堂,隻要膽子夠大,每月收的好處是筆天文數字。
但對於膽小者而言,郾城前線危機四伏,不如後方安全。
想了想,鄭庭炳收下了皮箱,不管藍弘昌有沒有涉案,這些小黃魚他必須收,否則容易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