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區駐地,柳五三正在交待自己和妻子被招募的過程,時間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我們的檔案都是真的,隻有一條是假的,民國二十三年,我們就被局....戴春峰招募,成為【奇兵小組】的一員。”
羅永英停下記錄,皺眉問道:“說說這個【奇兵小組】的情況。”
“長官,我不知道。”
柳五三無奈搖頭,生怕羅永英不相信,他趕緊做了補充。
“【奇兵小組】成員受訓都是單獨進行,營地位置高度保密,我隻知道大概在徽省南部。”
“裡麵的教官全部蒙麵,學員和教官之間隻用代號稱呼,嚴禁使用真實姓名。”
“畢業後,我們跟戴春峰單線聯係,負責傳信的接頭人定期更換,根本無從得知其它成員的信息。”
“戴春峰給我們的命令是隻蟄伏,不啟用,待戰時,見奇效。”
羅永英在紙上記下【嚴格保密】,【單線聯係】,隨即又讓柳五三說說【奇兵小組】的訓練課程和經曆。
柳五三不敢隱瞞,坦白他們的課程與一般特務差不多,隻是要求更高。
另外,除了情報、行動訓練,所有【奇兵小組】成員每天還要接受思政教育。
思政教官會不厭其煩的重複講述三閔主義,通過一次次的課程強化學員對果黨的忠誠,對戴春峰個人的忠誠。
據柳五三所說,他跟妻子整整訓練了兩年,然後一起返回了家鄉。
那座隻有十幾戶人家的晉省小山村,住戶早就被替換成了軍統的人,隻要有陌生人進村就會被發現。
接下來的幾年,柳五三夫婦在家務農為生,有時候他都忘記了自己的特務身份。
一直到太原陷落,柳五三收到戴春峰的指示,要求他們設法前往西北潛伏。
戴春峰還建議他在登記時透露會泥瓦匠手藝,當時邊區百廢待興,有手藝的難民更容易進入核心地帶。
果然,柳五三憑借手藝被分配到駐地附近村莊,順利潛伏下來。
聽到這裡,羅永英立刻命人警告前去外調的同吱,以免對方暴露。
安排完這件事,她對柳五三說道:“你竊取情報的過程。”
柳五三點點頭:“我說,我們進入邊區後就開始潛伏,由於擔心暴露,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作。”
“就像女長官您說的那樣,一個多月前,我去機要室時遇到了空襲,趁著其他人去防空洞,我偷偷進入了庫房。”
“原本我隻想進去看看,沒想到桌上放著文件袋,裡麵是一支情報小組的檔案和近期任務。”
羅永英問了一句:“文件袋沒有封條嗎?”
“沒有。”柳五三回道,要是文件袋有封條,他也不敢偷看情報,那樣是找死。
聞言,羅永英眉頭緊皺,當天負責處理文件的同吱失職了,機要文件打開後不能脫離視線,這是紀律。
猶豫了一下,她將這個情況記錄在案,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用筆敲敲桌麵。
“檔案上說你們夫婦跟家人失散了,這件事也是編的吧?”
提到這事,柳五三滿臉沮喪:“是的,他們都在戴春峰手裡,長官,能不能請你們不要公開我們已經招供這件事,不然他們會有危險。”
羅永英答應了,用家人威脅,那是果黨特務的手段,他們地下黨不屑為之。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柳五三感動不已,為了感謝羅永英,他如實交待了死信箱的位置和接頭方式。
“死信箱就在村外土地廟後麵的槐樹下,那裡有個樹洞,平時用泥土覆蓋。”
“需要交接情報的時候,接頭人和我隻要將土地公麵前的香爐往左轉半圈,最遲三天就能完成接頭。”
羅永英如實記錄,這件事證明柳五三的接頭人就在邊區內部或者能自由出入邊區,同時還不會引起保衛人員的懷疑。
對方會是什麼人呢?
貨郎?郎中?還是擁有某種特殊身份的人員?
這個猜測讓羅永英愈發慶幸自己的決定,在徹底摸清這條線之前,柳五三被捕的消息絕不能泄露。
她小聲吩咐屬下:“派人盯住死信箱,沒有上級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另一邊,柳五三妻子也選擇了招供,內容與柳五三的口供相符,中間沒有矛盾或者錯誤的地方。
羅永英將情況上報,李副部長下達了同樣的命令,隻監視,不抓人。
敵人再狡猾,一旦暴露,也就離覆滅不遠了。
而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奇兵小組】,李副部長沒有太過驚訝,鬥爭無處不在,敵人的陰謀也永遠不會停止。
如果因此就瞻前顧後,那他們就不要乾隔命了,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就是。
兩日後,幾名保衛乾部趴在草叢裡,遠遠望著半人高的土地廟,手裡的駁殼槍張著機頭。
遠處幾個村民扛著鋤頭走來,保衛乾部立刻提高警惕,但村民隻是路過,並沒有靠近土地廟。
在眾人失望的眼神中,日頭慢慢升高,中午時分,一輛馬車在村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