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望月峰。
茫茫大雪蔽日遮天,仿若就連那萬裡蒼穹都被罩上了一層銀色白霜。
千裡方圓,孤白一色。
唯在峰頂飄著一抹殷紅。
北霜披著件鮮紅大氅,孤伶伶的站在山頂,逆風長望。
也不知在此凝立了多久,那接連飄落的大雪早已滿滿的蓋住了腰身。
“北霜妹妹,還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凍傷了身子。”
北霜身後不遠處,遠遠的飄著三道身影。
那三人全都穿著一身乳色長裙,繡著金絲兒的長靴輕飄飄的沾在雪上,了然無痕。
北霜仿若沒聽見一般,仍舊一動不動的凝目向南。
三千裡外,就是雲州。
那裡,曾有蔚藍雲天。
那地,曾有青衣少年。
“北霜,回去吧!”
一見北霜沒動,其中一個白裙女子聲色悠冷道:“你每日在此凝望,不就是盼林季麼?”
“我勸你還是少癡心妄想了!”
“你以為那林季還是當初麼?”
“早成當今聖皇,威名遠揚!”
“而你……”
“修為儘失,僅是個凡夫俗女罷了!”
“你還有什麼資格伴他左右?”
“而他,又如何會想起你來?”
北霜仍舊沒動,任憑寒風吹動紅氅上下飄揚。
遠遠望去,就像一團孤零零燃在雪峰之巔的聖火,正自奮力燃儘最後一絲氣力。
“可笑!”
另一個白裙女子很是不耐煩的細眉一挑嘲笑著道:“你既如此多情,可在那姓林的眼中你又是何人?”
“比得過陸家小姐,還是鐘家千金?”
“昔日,濰城大婚,天下皆知。”
“那時,襄州誕子,舉世歡慶。”
“而今,陸、鐘兩女雙雙稱後,九州共尊。”
“可你呢……也隻能望風興歎罷了!”
“是,你曾為他失了修為,淪為一介凡人。”
“對,你癡心不悔,至今仍念念不忘!”
“可那姓林的曾許過你一言半語?僅是你自廂情願罷了!”
“勸你還是識相的好!”
北霜仍是沒動。
北風吹來,兩道淚滴悄然滑落。
隨而淹在雪影中漸去漸遠。
“哼!”
為首那女子一見北霜仍舊屹立不動,嘴角一翹冷聲笑道:“北霜,就算你癡心不改凝望終老,也等不來那姓林的了!”
“我王早已設下囚天大陣,七法同源儘無可逃!可那林季早在局中卻不自知!”
“我等姐妹之所以陪你至今,正是因為,你乃巫門一族唯一真脈!”
“也是刺向那林季的一柄利劍!”
“待到大陣……嗯?!”
那白裙女子正說著,突見北霜猛的一下從大雪中奮力掙出,直的向旁側巨石一頭撞去。
“抓住她!”
為首那女子猛一揮手,左右兩女飛上前來。
唰!
正這時,自雲天之上猛的落下一道白光。
那光不偏不斜,正巧罩落山頭。
眼見著就要抓到北霜衣角的兩女驟然定住,就那麼不上不下的懸在半空裡。
與此同時,兩女身後各自飄出數根毛茸茸的大尾巴來,麵目猙獰化出原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