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
寧國府,妙玉所居院落——
廂房中,賈珩與妙玉兩個人牽著手說著話,問道“妙玉,你什麼時候穿上一副平常的衣裙。”
“換平常衣裙做什麼?”妙玉彎彎柳葉眉下,明眸晶光閃閃,有些不明所以。
賈珩輕聲道“嗯,我就是想看看,還沒見你穿過尋常女兒家的衣裳。”
妙玉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不論是言談舉止,還是穿衣打扮,都有一股繾綣的書卷氣。
妙玉聞言,恍然過來,將螓首轉過一旁,玉顏爬上淺淺紅暈,說道“貧尼是出家人。”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她或許應該換上一套衣裙,也讓他看看?
賈珩輕笑了下,說道“出家人怎麼了?就是私下穿給我看看,天天看著你這身僧袍,多少有些單調。”
妙玉“……”
女尼輕哼一聲,幽幽道“方才誰偏偏喜歡出家人?”
賈珩捉住妙玉的纖纖柔荑,輕聲道“就看一兩回,平常你還穿著僧袍。”
他喜歡的是妙玉為他一人而著紅妝,平常還是出家人打扮就好。
妙玉“???”
春山黛眉之下,如草葉霜露微覆的明眸,已是明白過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賈珩,正如賈珩當初書信所言,音清氣正,恍若青蓮入水,道“我穿僧袍是為了修行,又不是為了取悅……”
說到最後,聲音細弱,顯然沒有底氣可言。
賈珩輕輕摟住妙玉的肩頭,道“你六根不淨,情緣未了,我想,如是伯父母在天有靈,也希望你如尋常女孩子一樣,嫁人生子,平安喜樂罷。”
妙玉聞言,玉容微頓,對賈珩所言卻沒有反駁,一剪秋水盈盈波動下,似在怔怔出神。
“你以前不容於權貴,因避禍之故,才不得不出家,現在忠順王已經倒台,再無人能傷害到你,你如今在府中清修,於佛法一道既有所好,也可在家精研,但將來也不必要出家。”賈珩輕聲說道。
妙玉柔光點點,抬起清絕玉容,靜靜看向少年,默然片刻,堅定道“我這些年帶發修行,已經習慣了,如是還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為不祥之人,命克親人,唯有身在梵門才得保全。
況且,哪怕將來縱是真的要跟著眼前之人一輩子,她也不想以色侍人,她寧願與他如星河攬照秋水,隔檻相望……
她是檻外人,而他……想要邁過來,也是一步之間而已。
賈珩點了點頭道“嗯,也行,剛起的園子中修有一座櫳翠庵,到時候你就在庵中帶發修行,我時常會去看你,也好聽聽女菩薩講禪說法,待你以後什麼時候想還俗了,再換到宅院中。”
妙玉芳心微顫,冰肌玉膚的臉蛋兒早已羞紅如玫瑰花芯,也了一眼對麵的少年,嗔怒道“你這人……畫地為牢,倒像是貧尼是你家的,專門等你一樣。”
賈珩伸手攬過妙玉的肩頭,道“你不是我家的,還是誰家的?”
說著,另外一手捉住妙玉的素手。
妙玉輕哼一聲,盈盈如水的明眸中分明現出幾許羞怒,道“你這登徒子,不許壞貧尼修行。”
其實,少女對賈珩往日的調笑與輕薄,早已逆來順受、樂在其中,從當初賈珩在年初扳倒忠順王,幫著妙玉思祭母親,這位心高氣傲的官宦小姐已將情絲牽絆,等到賈珩情書一封,已是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我是在亂你定力,助你修行,常言,不經紅塵,何談勘破紅塵?”賈珩看著姿容清絕的妙玉,目光落在那兩瓣瑩潤微微的粉唇上,俯身湊了過去。
妙玉正喃喃著賈珩所言“亂你定力,助你修行”,旋即,反應過來,彎彎眼睫微微顫抖了下,那張恍若冰玉的臉蛋兒轉而變得玫紅,訝異道“你做什……唔?”
旋即,就覺自家唇瓣一軟,繼而是熾烈如火的氣息撲打在自家臉上,那少年分明已經湊近而來,而後“嗡”的一聲,就是恣睢而強勢的掠奪。
檀口異物侵襲,女尼妍美玉顏頓時滾燙如火,鼻翼發出一聲輕哼。
纖纖素手緊緊攥著僧袍衣角,削肩兩側顫抖不停。
過了一會兒,賈珩抿了抿唇,看向玉頰嫣然,羞不自抑的妙玉,輕輕拉過素手,使少女在自己懷裡依偎,附耳說道“登徒子以後天天助師太的修行,師太如之奈何?”
方才就是蓋個章,但沒想到妙玉竟錯愕當場,幾是開門揖盜,他隻好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其實對妙玉,更多是憐惜,如果按照妙玉的判詞,從小就沒了父母的妙玉,最終也難逃白玉陷入泥沼之中的命運。
妙玉一張妍麗臉蛋兒已經紅若胭脂,明眸瑩瑩流波,心頭既是羞喜,又是氣結地說道“你這人……就知道欺負人。”
這下子,什麼修行都沒有了。
隻是她為不祥之人,命克親人……
賈珩輕輕撫著妙玉的秀發,語氣溫和說道“妙玉,伯父母在天有靈,見到你如尋常女孩子一樣找到好歸宿,也會欣慰的。”
自家女兒成為方外之人,非僧非道地活著,自不會太過快意。
“好歸宿……”妙玉喃喃重複著,目光一時幽遠莫名。
如果她不是不祥之人,眼前少年無疑是她的好歸宿,這些時日,她一閒下來,眼前都是他的影子,心心念念,宛若魔障。
賈珩拿起妙玉的手,輕輕把玩著,妙玉的手十指纖纖,沒有塗抹任何蔻丹,在纖若蔥管的玉指上塞進一個戒指。
“這……”妙玉正自出神,忽而覺得手指有異,麵色怔忪,眸光低垂而下,垂眸端詳翡翠戒指,兩彎江南水巷的丁香鬱結的秀眉微微蹙起,旋即舒展開來,心神一片茫然,不解地看向賈珩。
賈珩看著玉容酡紅的妙玉,輕聲道“我想著,自與妙玉師太相識以來,似乎還未送過師太什麼禮物,這戒指就送給師太,算是定情信物,我再如先前一般,不在師太身旁之時,師太看著戒指,也能有個念想。”
這戒指,他來之前就帶在身上。
妙玉“……”
聽著耳畔的溫言軟語,芳心被歡喜與甜蜜充斥著,定定看著容顏清雋的少年,似嗔惱說道“總是稱呼什麼師太,不倫不類。”
心頭卻有著難以言說的感動,定情信物嗎?
賈珩輕輕握著妙玉的素手,問道“師太是不是有些體虛,手都有些涼。”
妙玉抿了抿櫻唇,輕聲道“我沒事兒,許是你這段時間沒有怎麼睡好。”
賈珩輕輕撫著妙玉的臉頰,明顯感受到妙玉有些不好意思,叮囑道“你守齋戒,倒無不可,但也應該注重平常飲食,彆再像上次一樣生病了。”
當初妙玉生了一場病,他曾親侍湯藥。
聽著少年如此說,妙玉心底湧過陣陣暖流,輕聲道“我會注意的。”
賈珩也沒有繼續擁著妙玉,而是笑說道“妙玉師太棋力精湛,要不咱們手談一局?”
妙玉情趣高雅,逗弄妙玉雖然有趣,但做些彆的也挺有意思。
妙玉清聲道“也好,貧尼正要詢問你在淮安府那邊兒的情況。”
說著,吩咐丫鬟素素準備棋盤以及棋子。
兩人隔著一方棋盤對弈著,隻是下了一盤,賈珩就覺得妙玉心思慧黠,棋力過人,頗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妙玉素來爭強好勝,也沒有相讓。
妙玉驚訝地看向對麵少年,說道“你這棋力……”
實在沒有想到眼前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的少年,竟不怎麼擅長下著圍棋,念及此處,隻覺心頭微動,好似影影綽綽不清之人更為真切了幾分。
賈珩笑了笑,道“我平時不怎麼下圍棋,而且你家學淵源,我下不過你倒也正常,不若咱們兩個下下五子棋?”
“五子棋?”妙玉清冷如霜的臉蛋兒上現出疑惑之色,分明不大了了。
“五子棋比之圍棋下一局要快許多。”賈珩簡單說了一下規則。
妙玉原是心思玲瓏剔透之人,稍稍一聽就明了規則,輕聲說道“這種下法簡單易明,倒也彆出心裁。”
而後,賈珩與妙玉一邊下著五子棋,一邊敘說著前去河南平亂,然後前往淮安府抗洪治河的事來。
妙玉後麵漸漸不再落子,而是提起茶壺給賈珩倒了一杯茶,神情恬靜地聽著對麵的少年敘說著在外之事,隻是隨著賈珩講述著,時而妙目之中現出思索之色,時而臉上現出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