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一個身形挺拔的蟒袍青年,從外間進入廳堂,迎著晉陽長公主關切的目光,說道:“晉陽。”
晉陽長公主柳葉秀眉之下,瑩瑩如水的目光現出一抹關切之色,問道:“外麵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新皇如何遇刺身亡了?”
前段時間還說新皇會不會對他猜忌,不想竟飛遭橫禍……
賈珩默然了下,道:“新皇被白蓮妖人行刺身亡,京中府衛和京營軍士正在緝捕真凶。”
晉陽長公主柳眉蹙起,美眸現出驚怒,說道:“又是白蓮妖人?”
賈珩歎了一口氣,道:“是啊,先帝也是被這些歹人設伏於太廟,最近你要注意,我讓京營和錦衣府和京營調撥衛士,保護你這邊兒,安危不受滋擾。”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螓首,關切道:“你出行在外,多派護衛扈從。”
賈珩點了點頭,來到賈節麵前,麵上現出溫煦笑意,說道:“節兒,讓爹爹抱抱。”
賈節甜甜喚道:“爹爹~”
晉陽長公主看向正在互動的父子兩人,點了點頭,說道:“天色近晌,該用午飯了。”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其他,隨著晉陽長公主一同用起午飯。
……
……
神京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宅邸——
後院,書房之中,紫檀木的書架上,可見一摞摞書籍,兩側的漆木高幾上元青花的瓷瓶在日光照耀下,明亮耀眼,花紋精美。
陳淵霍然站起,劍眉之下,目光震驚地看向從外間稟告消息的阮永德,道:“新皇死了?”
他都沒有出手,新皇怎麼會死?
阮永德點了點頭,道:“公子,現在神京城中幾乎亂成了一鍋粥,京營兵馬和錦衣府衛到處搜捕白蓮教還有公子。”
陳淵眉頭緊皺,目光咄咄而閃,說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阮永德麵色凝滯了下,眸光深深,低聲說道:“現在外麵都在傳,是公子派人行刺了新皇。”
陳淵:“……”
他何時派人行刺……這是栽贓!
究竟是誰嫁禍在他的頭上?
正如冒充陳淵和白蓮教的人,這時候跳出來,並稱宣布對此事負責。
阮永德臉上卻現出苦思之色,無奈說道:“公子,現在這屎盆子已經扣在我們身上,想扔都扔不掉了。”
當然,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我瞧著這新皇遇刺,疑點頗多,怕不是那位衛郡王使了什麼手段?”陳淵麵色凜然,聲音帶著幾許冷峭之意,猜測說道。
這一刻的陳淵,僅僅是隨口一說,卻無疑是歪打正著,一下子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原委。
阮永德沒有回答陳淵的喃喃之語,剛毅、粗獷的麵容上,不由現出一抹思索之色,沉聲道:“屬下就有些納悶,宮中一向守衛森嚴,這歹人究竟是如何潛入城中的?”
陳淵沉吟片刻,目中可見冷芒正自閃爍不停,說道:“不管怎麼樣,新皇遇刺身亡,京中亂局叢生,人心惶惶,正是我等渾水摸魚的機會。”
那人的子孫死的越多越好。
阮永德提醒道:“公子,如今京中還有幾位閣臣,還有那位衛郡王坐鎮,想要綢繆大事,恐怕也不大容易。”
陳淵眉頭緊皺,目光閃爍了下,冷聲說道:“內閣文臣與那位衛郡王未必不會生出齟齬,到時候,禍起蕭牆,就是我們的機會。”
阮永德默然了下,道:“公子,現在實力折損許多,可留給我等用事的機會也不多。”
總是觀看風雲變幻,阮永德的心頭也有幾許焦急。
或者說,在先前的幾次折騰當中,陳淵這邊兒已經耗儘了實力。
陳淵想了想,吩咐道:“你即刻去聯絡梁王,這兄弟兩個還未離京,說不得還有大用。”
如果再以魏梁兩王起事,仍有可在為混亂的局勢再添一把火。
阮永德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而陳淵看著阮永德消失的背影,目中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宮中守衛如此森嚴,究竟是誰刺殺了新皇?難道真的是賈珩小兒?
可先前為何又扶持新皇登基?著有些說不通啊。
一時間,陳淵隻覺腦海中一團亂麻糾葛不清,幾如霧裡看花,難以窺見真相。
或者說,隻有時隔多年,一些智者才能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切都在彆人的掌控和安排當中。
……
……
福寧宮,殿中
宋皇後等了一會兒,看向那去而複返的女官,心頭不悅,說問道:“沒有請到人?”
他竟然如此托大?是不要他的孩子了嗎?
女官道:“娘娘,到了寧國府知會了府上之人,但衛郡王並未在府上。”
端容貴妃凝眸看向麵色陰晴不定的宋皇後,輕聲說道:“姐姐,他這會兒,許是在忙著前朝的事兒,新皇剛剛駕崩,定是有不少的事兒。”
宋皇後想了想,翠麗修眉之下,眸光閃爍了下,輕聲說道:“那這會兒,多半就是在晉陽府上,你去派人到晉陽府上找找。”
女官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迎著端容貴妃的柔和目光注視,宋皇後玉容幽幽,冷聲說道:“妹妹,現在是緊要之時,錯過這幾天,再無機會。”
那個小狐狸,當初答應過她的,不能再讓他糊弄了過去。
洛兒不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端容貴妃見宋皇後堅持,也不好多說其他。
當女官到晉陽長公府尋找賈珩之時,賈珩正在後宅和鹹寧公主敘話,看著鹹寧給自己生的兒子——賈著。
小家夥伸著兩隻胖乎乎的綿軟小手,臉上笑出了兩個酒窩。
鹹寧公主秀眉彎彎,目光凝露而閃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柔聲道:“先生,這宮裡是怎麼回事兒?”
賈珩歎了一口氣,說道:“歹人潛入宮中,行刺今上,也是宮中守衛疏憊,這才給陳淵等趙王餘孽,白蓮妖人機會。”
這等陰暗的代漢自立之事,隻有他、瀟瀟、白蓮聖母三個人知道也就是了,再告訴旁人不合適。
鹹寧公主點了點秀美如瀑的螓首,彎彎柳眉之下,瑩瑩如水的清眸閃爍了下,低聲說道:“那新皇,怎麼一說?”
畢竟是長於深宮之中,對這些政治之事知之甚多。
賈珩道:“新皇生前立了東宮,如今新皇猝然離世,自是由東宮繼位。”
鹹寧公主晶瑩如雪的玉容現出思索之色,瑩潤微微的粉唇翕動了下,低聲說道:“母後那邊兒……”
賈珩道:“此事暫且隻能如此。”
手心手背都是肉,甄晴與甜妞兒那邊兒都是他的孩子,現在為了大局為要,就先讓甄晴上位,不過甜妞兒可以補償一個太後之位。
鹹寧公主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其他,隻是暗歎了一句,當真是多事之秋。
而就在這時,一個女官進入廂房之中,道:“王爺,福寧宮打發了人過來,請王爺進宮。”
賈珩定了定心神,劍眉之下,目光凝眸看向一旁的鹹寧公主,低聲說道:“我先進宮了。”
鹹寧公主點了點頭,目送著賈珩遠去,道:“先生去吧。”
賈珩捏了下自家兒子賈著的綿軟小手,起身,向著外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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