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府,官廳後衙
仇良剛剛想要起身,想要前往楚王府上通風報信,忽而心頭閃過一道亮光,心頭沒來由一緊。
他現在與其通知楚王,不如在關要之時,救下楚王性命,那時候就是救駕和擁立之功,將來可為封爵之資。
仇良念及此處,心頭湧起一股火熱。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宮中聖上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晏駕,他也需要為將來之事綢繆了。
尤其是楚王,以庶藩之身登臨大寶,根基淺薄,需要平衡文臣以及那位衛郡王的朝局,也需要一位立場不涉文臣與衛郡王的錦衣指揮為其張目。
仇良心思輾轉來回,旋即,已經下定了主意,打算暫且按下此事,準備等到事急之時,出手相助。
隻是轉而,仇良心頭又在思量,魏王最近的動向。
魏王手握五城兵馬司的兵馬,不是沒有一搏之力。
從先前想要逼迫自己站隊來說,魏王似乎也不甘心與大位無緣。
仇良思量著,眼眸愈發明亮。
魏王之謀,應也在三天之後了。
……
……
晉陽長公主府,後宅——
賈珩與兒子逗弄了一會兒,就讓嬤嬤照顧著小家夥兒,自己則是與李嬋月和宋妍一道兒去尋鹹寧公主。
此刻,鹹寧公主已經換了一身寬大裙裳,坐在一張鋪就著軟褥的床榻上,挺著隆起成球的腹部,在丫鬟的侍奉下,小口食用著稀粥。
這時,一個女官輕手輕腳進入廂房,說道:“公主殿下,郡王爺來了。”
麗人放下手裡的湯匙,婉麗、明媚的玉顏上,現出幾許幸福和甜蜜,說道:“先生來了?”
說話之間,隻見那蟒服少年繞過一架錦繡雲母芙蓉花的屏風,溫聲說道:“鹹寧,吃飯了沒有?”
“正吃著呢。”鹹寧公主放下手中的湯匙,轉過螓首之時,美眸瑩瑩如水地看向賈珩,以及一旁的李嬋月和宋妍,語氣中難掩欣喜,說道:“嬋月表妹和妍兒也來了。”
賈珩說話之間,落座在鹹寧公主近前,輕輕挽過麗人的纖纖柔荑,低聲道:“今個兒怎麼樣?”
隨著臨產期愈近,倒是愈發派人關注著鹹寧。
鹹寧公主彎彎柳眉之下,晶然美眸目光瑩瑩如水,道:“先生,這幾天愈發嗜睡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生了。”
想起當初見著姑姑生孩子的場景,還真有些嚇人。
賈珩叮囑道:“鹹寧,這段時間要愈格外小心,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鹹寧秀眉彎彎,美眸瑩瑩如水,幾近靈動如水,說道:“先生,大姐姐那邊兒,先生也要勤往大姐姐那邊兒去。”
賈珩笑了笑,說道:“這邊兒陪了你以後,就說到哪兒去呢。”
鹹寧公主輕輕“嗯”了一聲,拿起一隻湯匙繼續用著稀粥。
這會兒,李嬋月這會兒落座下來,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與鹹寧公主,明眸中帶著豔羨。
待鹹寧公主用罷早飯,來到一方茶幾上落座下來,賈珩輕輕撫著麗人隆起成球的腹部,道:“孩子最近踢你不踢?”
雖然不是頭一次當父親,但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仍是讓賈珩心神歡喜不勝。
“最近踢的多呢。”
鹹寧公主柳葉細眉之下,晶然美眸看向那蟒服少年,明媚、婉麗的眉眼中也有幾許甜蜜湧動,問道:“先生生下來以後,叫什麼名字,先生想好了嗎?”
賈珩劍眉之下,目中帶著幾許詫異湧動,說道:“男孩兒女孩兒也不一定,現在說取名字,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鹹寧公主聲音帶著幾許“撒嬌女人最好命”的嗔怪,說道:“先生,提前預備著啊。”
賈珩想了想,說道:“那女孩兒就叫茶茶,男孩兒就叫賈著,著書立說的著。”
鹹寧公主那張清麗如雪的臉蛋兒,似是洋溢著繁盛笑意,低聲道:“茶茶,挺好的名字,隻是小名還行,大名是不是不大好。”
賈珩笑了笑,說道:“那你再給她取一個。”
鹹寧公主說話之間,就將那一顆秀美如瀑的螓首偎靠在賈珩的心口,溫聲道:“先生,我想要個一兒一女。”
麗人本來想說龍鳳胎,但旋即意識到不對,改口說著。
賈珩輕輕摟過麗人的肩頭,心神湧起陣陣欣喜莫名。
李嬋月和宋妍看著一家“三”口,心緒就有幾許羨慕,她們兩姐妹過來是做什麼的?
過來看彆人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嗎?
賈珩與鹹寧公主依偎了一會兒,凝眸看向外間漸漸晦暗一團的蒼茫天色,溫聲說道:“鹹寧,你也多睡睡,我去看看大姐姐。”
鹹寧公主道:“珩大哥去吧。”
當賈珩離去之後,鹹寧公主隔著一架錦繡雲母的屏風,喚著宋妍與李嬋月,低聲道:“妍兒,嬋月,過來陪我說說話。”
李嬋月道:“表姐都有小賈先生陪著說話,也需要我來嗎?”
宋妍輕笑了下,就近落座下來,看著表姐妹兩人說笑。
……
……
楚王府,後宅之中——
正是崇平十九年臘月寒冬的上午,假山堆疊、亭台樓閣的庭院中籠罩著的皚皚白雪,在冬日溫煦日光照耀下漸漸融化,雪水沿著青磚黛瓦的牆麵輕輕流淌,砸在青石板上,可見濕漉漉的印記縱橫交錯。
楚王陳欽正在為三日後的登位大典準備,此刻在幾個女官和嬤嬤的侍奉下,試穿禮服,帶著玉冠。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藩王之蟒服的禮服,正中是刺繡著一條白龍,袖口也有龍章鳳紋,比之親王蟒服更顯貴氣。
這會兒,甄晴正在抱著自家兒子陳傑,笑意瑩瑩地看著楚王試穿禮服。
女兒茵茵胖嘟嘟的臉蛋兒上白裡透紅,彤彤如霞,一雙小胖手正在拿著一把瓜子,猶似黑葡萄一般的眼眸轉動,靈動非常。
此刻倒真有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幸福美滿的既視感。
“王爺,這身就比較好。”甄晴眉眼含笑,目中似有漣漪輕波微漾,嬌俏道。
“孤也覺得這身不錯。”楚王陳欽笑了笑,麵上滿是春風得意。
可以說這幾天的楚王,春風得意馬蹄疾,多年宿願得償,心頭豈能不為之欣然莫名,這幾天走路都帶風。
楚王陳欽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交給一旁拿著托盤侍奉的女官,鄭重叮囑道:“好好看顧著,彆出了什麼差池了才好。”
那女官連忙應了一聲,不敢怠慢分毫。
如是在《宮心計》當中,女官之間的內鬥,就可能圍繞禮服出了紕漏,然後傻白甜女主出手縫製的戲碼。
楚王陳欽說著,近前,抱起自家兒子,笑了笑道:“傑兒,等將來,父王給你也定製一身兒。”
此刻,楚王陳欽倒是有幾許曆史上帝王閒談之間,定江山歸屬之感。
如劉啟酒後失言,口嗨要將皇位傳給劉武一樣,事後可能並不當回事兒,但當事人反而記得清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甄晴聞聽此言,那張冷豔明麗的玉容上,兩側似蒙起一層酡紅紅暈,說道:“殿下。”
等殿下一繼位,她的兒子就要即刻立為太子,省得將來她再落得宋家女人的結局。
楚王陳欽抱著自家兒子逗弄了一會兒,心神預約,轉眸看向楚王妃甄晴,道:“孤去書房和廖賢他們說說話,王妃在這兒好好照顧著傑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