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說話之間,輕輕湊到探春耳畔,低語幾句,道:“三妹妹,伺候伺候我吧。”
探春糯軟“嗯”了一聲,然後,整理了一下裙裳,旋即,湊近至賈珩近前,螓首下的一縷秀發垂在耳邊兒,從白膩如雪的臉頰撩起至耳後。
少女卻不知這個動作在賈珩眼中是多麼的驚心動魄。
賈珩躺在一方鋪就著軟褥的床榻上,明眸一時幽遠莫名,沉靜麵容之上,也有幾許怔怔失神。
也不知多久,探春劇烈咳嗽幾下,分明是被嗆了下,抬眸之間,嬌憨明媚的臉蛋兒紅潤如霞,明眸中蘊藏著幾許嗔怪之意。
賈珩說話之間,將手裡的帕子遞將過去,輕聲說道:“三妹妹。”
“珩哥哥就知道欺負人。”探春羞惱莫名說道。
賈珩輕輕笑了笑,說道:“你剛剛不是欺負過我了,扯平了。”
探春修麗雙眉挑了挑,柔潤微微的目光含羞帶怯。
什麼叫做扯平了?
這能一樣嗎?都是珩大哥在欺負她。
探春拿過茶盅,仰頭喝了一口,喉頭滾動之間,咕咚咕咚之聲響起,壓了壓唇齒之間的濁膩。
賈珩說話之間,低聲道:“三妹妹,最近在家中怎麼樣?”
探春聲音中帶著幾許驚人的酥膩,明眸晶瑩剔透,說道:“挺好的。”
賈珩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說話之間,整理了下衣襟,抬眸看向窗外晦暗一團的天色,目中也有幾許怔怔。
賈珩起得身來,落座下來,輕輕品著香茗,思量著接下來的朝局。
如果沒有猜錯,魏梁兩王會行逼宮之舉。
探春秀眉之下,那雙嫵媚流波的目中,已然帶著幾許對情郎的癡癡之意:“珩大哥,這會兒都下午了呢。”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三妹妹先行沐浴,我去去就來。”
“珩哥哥去吧。”探春聲音嬌俏而柔媚,輕聲說著,心頭隱隱約約有些不舍。
說話之間,賈珩快步離了秋爽齋,打算先去沐浴一番,回轉書房。
書房之中,窗台下的漆木條案之後,麗人聽到書房之外的腳步聲,起得身來,看向那蟒服少年。
陳瀟銳利修眉之下,晶然美眸目光緊緊盯著賈珩,說道:“師父有事見你。”
賈珩:“???”
白蓮聖母這個時候要見他做什麼?
想了想,皺眉問道:“你師父見我做什麼?”
陳瀟道:“師父她說有緊要之事告知於你。”
賈珩問道:“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地點臨時再說。”陳瀟凝眸看向賈珩,說道。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等會兒先去沐浴,收拾收拾之後就去見她。”
陳瀟就這樣,目送著賈珩離了書房。
夜色低垂,華燈初上,崇平十九年臘月寒冬的夜晚,寒風刺骨凜冽,撲打在臉上,幾乎宛如刀割一般。
賈珩與陳瀟騎在馬上,借著兩側稀疏的燈火,向著城東而去。
……
……
錦衣府
仇良這時一路不停離了魏王府,在錦衣府衛的簇擁下來到錦衣府衙,此刻落座在一張漆木書案上,麵色陰沉不定。
要不要去稟告聖上?
此念一起,仇良心頭不由凜然莫名。
如果稟告聖上,萬一聖上龍顏震怒,又當如何?
況且,魏王先前根本就沒有具體透露自己下一步如何行止。
縱然是他稟告了聖上,魏王來個死不承認,甚至可以反咬說是他謠言中傷。
“隻怕我這邊兒一向皇宮趕去,路上就會麵對魏王手下之人的絞殺。”
仇良念及此處,隻覺後背一股寒意莫名湧起,讓其如芒刺背,坐立不安。
定了定心神,仇良而後也不多說其他,起得身來,就這樣踱步至軒窗處,深深吸了一口濁氣。
罷了,此事隻當全然不知,如果魏王能夠成事,應會顧戀此恩。
如果不能成事,旁人同樣無從知曉。
而仇良這般想著,心頭的憂慮之意才漸漸退去一些。
另外一邊兒,魏王府,書房之中——
燈火通明,燭火彤彤,如水一樣撲打在一架一人高的仕女屏風上,而室內的獸頭熏籠當中,燃燒著的檀香冰硝,正在散發出幽幽浮動的香氣。
魏王陳然正在與梁王陳煒一同敘話,下方不遠處則是宋璟、鄧緯、席東光等三人。
梁王陳煒麵容上湧動著冷厲之意,沉聲說道:“王兄,那仇良當真如此不識抬舉?”
魏王陳然點了點頭,目光炯炯有神,說道:“其人並不看好於孤,選擇明哲保身。”
“可恨。”梁王陳煒語氣憤憤然說著,旋即,目光關切問道:“王兄接下來有何打算?”
魏王能否即位,關係到自己能否成為皇太弟,是故,梁王比魏王還要熱切奪嫡一事。
魏王陳然劍眉之下,目光冷閃,說道:“還能如何打算,按原計劃行事,據探事來報,這個月中旬,楚王將會出府,按例進宮向父皇叩謝聖恩,那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這些年,魏王陳然也培植了不少黨羽。
梁王陳煒點了點頭,說道:“王兄,京營那邊兒會不會派兵進城乾預大事。”
魏王陳然冷聲說道:“無內閣和軍機處的調令,除城防衛戍之兵外,京營之兵不得入一兵一卒至神京城,而五城兵馬司就可控製整個京城。”
神京城的防務主要是京營抽調出的輪戍之兵負責,內閣和軍機處往往采抽簽輪換之製,無聖旨以及內閣軍機處調令,不得擅入京城,否則以謀逆論處。
換句話說,這部分城防兵馬並不介入城內亂局。
這本質上也是對某位曾經多次以天子劍調度京營兵馬入京,威名赫赫的郡王的限製。
而魏王手中的五城兵馬司與魏王、梁王兩府的府衛,再加上衛嫻之父衛麒抽調而出的部分京營精銳,大約也有近萬人,足以發動一場政變。
而宮門的守衛之將,則是陳也俊、衛若蘭等一眾勳戚子弟充斥,有一些也與魏王通了氣。
可以說,魏王的提點五城兵馬司指揮一職,為其政變給予了充分方便。
而兩位王府府衛再加上豢養的死士,再加上老丈人的支持,這些核心力量,可以攻堅。
這一切,完全有了政變的基礎。
“錦衣府的緹騎也不得不防,這一部分如果為拱衛帝闕,可能也會出動。”宋璟道。
鄧緯朗聲說道:“仇良自接管錦衣府以後,大肆排斥異己,錦衣府中人心並不全服,如果他這兩天進宮稟告父皇,就誅殺其人,如果其毫無動向,那就說明在此事上多半會遲疑不決。”
魏王陳然點了點頭,說道:“鄧先生介紹一下計劃。”
鄧緯道:“首要是快,要在各方反應之前打進宮城,控製陛下和一眾閣臣。”
鄧緯說話之間,走到屏風前,指著懸掛的一麵地圖,說道:“襲殺楚王之後,重中之重在控製宮門,封鎖宮城至外城的街道,不得讓兵馬、信使外出京城,調動京營兵將,縱然城內亂局,京營遲疑觀望,再控製住內閣,逼迫聖上退位榮養,由殿下監國。”
這個計劃可行性還是很高的。
梁王的謀主席東光,目光深深,說道:“鄧先生還少算了一個人?”
“何人?”鄧緯道。
“賈子鈺。”席東光目光陰沉,低聲說道:“其人智計百出,如果決意支持楚王,以其威望,還能出城調撥京營進京平亂。”
魏王目光陰沉片刻,說道:“賈子鈺那邊兒,讓人封鎖了寧榮街,等待最終結果。”
雖然魏王對賈珩不幫自己的行為心頭有氣,但畢竟賈珩也是自己的妹夫,倒至於真的連同賈珩也一並誅殺。
況且,魏王心頭也對賈珩有些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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