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聞言,一時默然。
如今珩哥哥的確是樹大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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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珩與探春說了一會兒話,也沒有多說其他,就是快步出了秋爽齋。
已是午後時分,凜冬時節,慵懶的日光照耀在遠處黛瓦粉牆的八角閣樓上,融化的雪水沿著瓦甍流淌,“嘀嗒、嘀嗒”,砸在青磚之上。
賈珩緩步穿過一道橫跨沁芳溪的廊橋,冬日時節,可見水流枯竭,嘩啦啦不停的溪水拍打在石頭上,激不起太大的浪花。
賈珩穿行在廊橋上,看向流光熠熠的河水,稍稍想了想,決定去看看惜春。
在後院一眾金釵當中,迎春說來也到了嫁人之齡,不過,邢夫人以及賈母等人似乎忘了這個小透明,還沒有議親。
嗯,迎春就是這般沒有存在感。
大觀園,藕香榭,暖香塢
沿著一方水潭繞行,夏日盛開繁盛的嬌豔荷花,在這一刻已經枯萎至極。
用原著所言,蓋在池中,四周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在靠著回廊的地方,可見著兩棵桂花樹。
如今,卻被一股冬日肅殺的氛圍籠罩著,光禿禿的枝丫上,不見絲毫樹葉。
暖香塢中,一座飛簷鉤角,蒼龍如脊的房屋中,惜春此刻提著毛筆作畫,在一張鋪開的宣紙上,勾勒描繪,三兩筆之間,可見大觀園的輪廓。
惜春定定望了一會兒,將羊毫毛筆放在一方三角筆架上,挪步來到一旁的茶幾旁。
少女說話之間,提起一旁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隔著熱氣騰騰的茶盅,一手托著肌膚如玉的腮幫,正在發呆。
少女那張氣質文靜的臉蛋兒上,似蒙著一層淺淺紅暈,凝眸看向雪景,可見繁盛林木之上似籠了一層薄薄雪花。
珩大哥已經有一兩年不過來尋她說話了。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進入廂房,欣喜莫名,說道:“姑娘,大爺來了。”
正在出神的惜春,幽幽回轉過神,凝眸看向那從外間而來的蟒服少年,少女嬌俏的聲音中難掩驚喜之意,說道:“珩哥哥,你來了。”
少女一時間有些恍惚,難道是上天聽到她心頭所思所念。
其實是這些天,少女時常會念叨著賈珩,故而,賈珩這次過來,才能有著對應。
賈珩笑意溫煦地看向惜春,道:“四妹妹,這幾天在家裡做什麼呢?”
說著,來到書案之畔,看向其上擺放的一副畫作,正是大觀園的建築場景,亭台樓閣,一步一景,栩栩如生。
賈珩讚揚道:“妹妹的繪畫功力是愈發了不得了。”
惜春麵上現出一抹羞意,說道:“塗鴉之作,實在當不得什麼。”
說話之間,問道:“珩哥哥,這幾天不忙著外間的事兒了嗎?”
賈珩道:“現在不怎麼忙了,就在後院裡好好與你們待一段時間。”
惜春抿了抿粉唇,說道:“珩哥哥不陪著幾位嫂子嗎?”
賈珩笑了笑,說道:“該陪的都陪過了,就過來看看四妹妹,四妹妹最近怎麼樣?”
惜春容色微頓,彎彎柳葉細眉之下,明眸沁潤著羞喜,道:“就是在家裡作作畫,看看書,彆的也沒什麼。”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溫煦地看向惜春,問道:“四妹妹,什麼時候再給我畫一幅人物畫?”
惜春道:“珩哥哥想讓我畫一幅嗎?”
賈珩輕輕“嗯”了一聲。
少女盈盈轉身,輕步來到一旁的立櫃,妙目中帶著莫名之色,說道:“在以往,都沒少給珩哥哥畫的。”
說著,少女拿出一幅帶著玉軸的卷軸,然後,轉過身去,將卷軸遞將過去,輕聲道:“珩哥哥。”
賈珩伸手拿過卷軸,凝眸看去,隻覺心神微訝。
可見畫軸其上,一位蟒服少年按劍而立,其人身形挺拔,幾如蒼鬆,斜飛入鬢的劍眉之下,目光銳利。
賈珩轉而又拿起了另外一幅畫軸,可見身高七尺的蟒袍青年,同樣身形挺拔,隻是這次換了一身落拓青衫,劍眉朗目,蕭軒疏舉。
不同場景的圖畫,每一幅畫都可見他不同的神態,顯然這是橫跨了這五年的畫作。
嗯,真是被惜春從小喜歡到大。
賈珩定了定心神,將手中的畫軸輕輕卷起,看向那含羞帶怯而垂下的眉眼,柔聲說道:“是挺多的。”
心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少女情懷總是詩。
惜春彎彎柳葉細眉之下,那雙晶然瑩瑩的明眸當中帶著幾許欣然莫名,道:“珩大哥還讓我畫嗎?”
賈珩笑了笑道:“畫一幅吧,這次畫著你與我在一起的畫。”
惜春聞聽此言,嬌軀輕輕一顫,抬眸之間,那雙晶然明眸似泛著瑩瑩淚光。
顯然是被少年撩到了。
賈珩放下手中的畫冊,輕輕挽著惜春的纖纖素手,道:“四妹妹。”
惜春此刻,纖纖素手被觸碰到,心神一顫,白璧無瑕的臉蛋兒“騰”地紅起來,一時間彤彤如霞。
賈珩目光瑩瑩如水,凝眸看向臉蛋兒羞紅的少女,道:“這天怪冷的,四妹妹多穿一些,莫要著涼了才是。”
說著,就已輕輕離了少女的纖纖素手。
惜春垂下螓首,感受到掌中的手離去,芳心湧起一股沒來由的失落。
賈珩說話之間,也不多言,來到一張漆木幾案上,輕輕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湯。
須臾,惜春那張秀麗、明媚的臉蛋兒羞紅成霞,來到一旁落座,低聲說道:“珩哥哥。”
賈珩劍眉之下,轉眸看向那少女,問道:“妹妹常常一個人在屋裡畫畫,怎麼不去找你寶姐姐還有林姐姐玩兒?”
惜春麵色微頓,柔聲道:“去找了的,前段時間,還在一起聯詩做對。”
賈珩笑了笑,饒有興致問道:“四妹妹這都做了什麼詩?”
惜春起身看向入畫,道:“去將那本詩冊拿過來。”
這會兒,入畫應了一聲,然後將一份簿冊拿來,遞了過去。
賈珩凝眸看向惜春,說道:“四妹妹今年年歲也不小了。”
惜春那張白膩如雪的玉容兩頰,在這一刻微微泛起紅暈,顫聲說道:“我不嫁人。”
賈珩:“……”
我都沒說下麵的話呢,你都會搶答了?
賈珩按捺下心頭煩亂的思緒,凝眸看向容顏明媚的少女,道:“不嫁人,讓府上養你一輩子?”
惜春輕哼一聲,扭過俏臉而去,說道:“府上不想養的,我尋個庵堂,鉸了頭發,當姑子去。”
賈珩輕輕拉過少女的素手,道:“府上養一個老姑娘,還是能養的。”
“誰老了?”惜春那張明麗玉頰羞紅如霞,輕輕膩哼了一聲,語氣似是嗔怪了下。
她才剛剛十五六,哪裡就老了?
賈珩笑了笑,問道:“那府上就養著妹妹?”
惜春嬌俏小臉兒上似是帶著好奇之色,說道:“珩哥哥,最近府上是要請封誥命夫人和側妃?”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惜春好奇問道:“珩哥哥都打算請封哪幾個姐姐為誥命?”
賈珩麵色微微一頓,低聲道:“也沒有幾個,尤二姐和尤三姐,你岫煙表姐,還有甄家的兩個妹妹,你紈嫂子的兩個堂妹,再有就是晴雯她們。”
這麼一算,還真沒有多少。
惜春修麗雙眉之下,那雙粲然驚虹明眸眨了眨,忽而感慨了一句,說道:“人還怪多的。”
賈珩:“……”
這還有疑問嗎?
“也沒有多少吧。”賈珩端起手中的一杯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玉碗中的茶湯,問道。
賈珩笑了笑,打趣了一聲,問道:“四妹妹也想封誥命嗎?”
惜春聞聽此言,芳心劇顫,那張清麗、嬌小的臉蛋兒羞紅如霞,道:“誰…誰想封誥命了?”
珩哥哥在說什麼呀?她這輩子難道還能嫁給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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