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恍若梨花白膩的玉容頓了頓,柔聲說道:“寶琴那邊兒,等我回去和她說說。”
寶琴那邊兒與珩大哥也有私情的事兒……這等過幾天再私下和媽說吧。
寶釵說話之間,前往大觀園。
……
……
盛京城
賈珩與穆勝以及北靜王敘完話,向著廳堂而去,眾人落座下來。
北靜王朗聲說道:“子鈺,盛京城中的女真八旗旗丁已經按著子鈺的意思,皆已剃發易服,從此以後講習漢話,學習漢人文字,假以時日,定然心慕中國文化,而生歸附之心。”
賈珩點了點頭,道:“那些漢官漢人的名姓以及關係網絡,王爺也當登記造冊。”
倒不是要在政治上歧視,搞二等公民,而是甄彆、消化,起碼在崇平一朝不會給予大用。
這都是政治慣例。
北靜王水溶道:“月前,中樞命令宣大兩地的兵將出關鎮,攜帶糧秣前來馳援,最近也抵達錦州,子鈺有何安排?”
先前,崇平帝與內閣的李高兩位閣臣擔心賈珩率兵在遼東,在冬月之時,糧道不繼,就從宣大抽調騎軍,護送糧秣北上。
而之後的事情,就是盛京被提前攻破,但宣大騎軍仍然來到了前線。
賈珩想了想,說道:“宣府、大同的兵馬,可與京營騎軍一同向草原掃蕩,征討喀爾喀諸部,迫使蒙古諸部臣服。”
女真並非是遼東女真這一塊兒,此外的喀爾喀蒙古還有科爾沁等蒙古部落,此刻尚在草原上活動。
有一些原是女真麾下的蒙古八旗。
北靜王點了點頭,道:“子鈺,遼東之戰平定以後,什麼時候徹底平定準噶爾還有和碩特?收複兩地,為我大漢拓展疆域。”
賈珩沉吟道:“朝廷這幾年連年大戰,百姓思安心切,而將校也多生厭戰之心,朝廷國庫雖經新政大興,乃倉稟殷實,但這幾年連番消耗,也有見底之象,暫且止戈罷兵,才是正途。”
沒有說一直不停打仗的,這些年的南征北戰,也讓他生出一股倦怠之意。
是時候歇息一兩年了。
當然,日月所照之下,皆為漢土。
待與北靜王水溶敘話而畢,賈珩與陳瀟重又返回廳堂,隔著一方漆木小幾落座敘話。
陳瀟問道:“遼東這邊兒,要不要見見那些曾經的漢臣?”
賈珩搖了搖頭,說道:“見不見也都那樣,都是一些數典忘祖之輩,如今見勢不妙,偏偏又來搖尾乞憐。”
陳瀟清霜玉容之下,目光宛如凝露一般看向賈珩,道:“這次遼東之戰,相關將校的獎賞,也已經先期派發出去一批,先前對破城先登死士一同發放。”
此戰雖然勢如破竹,但並不意味著傷亡較少,反而傷亡龐巨無比。
賈珩點了點頭,道:“也好,還有諸將的敘功,彙總成冊,一並遞送至神京。”
雖然,此事多少有些“恩賞不自上出”的意味,但這個時候的確需要先期下發一些給將校鼓勵。
陳瀟看向那蟒服少年,輕聲說道:“剛剛西北方麵的飛鴿傳書,準噶爾已經撤軍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和碩特那邊兒一消停,戰事也就結束的七七八八了。”
陳瀟道:“黑龍江一塊兒出現了羅刹國的騎軍,前線的將校詢問,是否驅逐?”
賈珩沉聲道:“哥薩克匪兵,向來馳騁縱橫,多次襲擾我邊境,稍後知會謝再義,前往黑龍江剿滅彼等哥薩克騎軍,同時派發女真人前往黑龍江一帶修築城堡。”
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接近平行時空的順治時期,沙俄旗下小部落的哥薩克騎軍在黑龍江一帶逞凶。
陳瀟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等會兒吩咐人前去傳令。”
賈珩道:“再有一個月就該下雪了,諸軍準備被服,再有幾天就可過冬。”
陳瀟彎彎修麗雙眉之下,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已經交代下去了,放心吧。”
賈珩點了點頭,目光不由望向神京城,心頭仍在思量著神京之事。
有些事兒,他絕不能去做。
比如在崇平帝生時,起兵反叛,因為如此背信棄義之舉,根本不得人心。
但如果是後繼之君猜忌於他,從而昏招迭出,他是可以行廢立之事,然後一步步代漢……
暫且不提賈珩在遼東盛京城,主持善後事宜,卻說大漢,神京城——
崇平十九年,自進入十月中下旬以後,天氣逐漸寒冷起來,而整個神京城仍沉浸在遼東女真平滅的喜悅當中。
而之後,崇平帝更是降了一道玉軸絹帛聖旨,除十惡之罪以及遇赦不赦之罪外,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慶之意。
而這一天,同樣是崇平帝準備太廟祭祖之時,此刻文武百官恭候在熙和宮前的漢白玉廣場上,等候著那位中年帝王。
不大一會兒,伴隨著“劈裡啪啦”的禮炮聲響起,身穿一襲明黃色龍袍,頭戴十二流珠金冠的中年帝王,此刻在內監的攙扶下,上得一輛車轅高立,垂掛著淡黃色帷幔的馬車當中。
崇平帝微微閉目養神,神思幽遠。
自他禦極以來,夙興夜寐,似乎從無一日懈怠。
雖國家欣欣向榮,蒸蒸日上,但他也熬乾了心血……
罷了,等這次祭祖回去,就議立東宮。
楚魏兩藩,相比之下,魏王更合適一些,隻是……膝下無子,讓人委實難決。
伴隨著禦輦馬車轔轔轉動,碾過漢白玉鋪就的青石板路,兩扇朱紅宮門打開,可見大批身穿文武官袍的大漢群臣,徐徐湧出,宛如兩條長龍。
兩側立著一隊手中捉著一把連鞘繡春刀的錦衣府府衛,警戒扈從,而一麵麵旗幟隨風飄揚。
太廟
此刻,四四方方的城牆垛口之上可見一麵麵旗幡,此刻正自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一隊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府衛,沿著街道而執刀警戒,不過相比曆年的祭祖,崇平帝這一次的祭祖儀式更為隆重。
隨著禮炮響起,崇平帝這會兒已經掀開垂掛而下的一道竹簾,從禦輦上緩步下來。
崇平帝此刻立身在漢白玉廣場上,凝眸看著前方巍峨高立、朱梁黛瓦的太廟殿宇,心頭不由生出一股感慨。
自隆治二十七年到崇平十九年,三十年了,遼東終於在他的任上,重新歸於大漢。
崇平帝說話之間,在幾個內監的攙扶下,進入太廟的殿宇當中,此刻,身後的百官也拾階而上,默然無聲,緊隨其後。
然而,崇平帝剛剛進入太廟,看向前方供案之後的大漢幾位皇帝的靈位和畫像,正要前往那供案之前。
忽而就覺得一陣眩暈之感襲來,繼而是地動山搖,而後是磚石撲簌不停落下。
“陛下……”
戴權在一旁見狀,心頭大急,驚呼一聲,連忙將崇平帝向一旁撲去。
轟隆隆……
旋即,整個太廟地動山搖,而後擺放著陳漢宗室列祖列宗牌位的太廟正殿開始垮塌下來。
而崇平帝則是在戴權護送下,向著廊簷下迅速逃遁。
就在這時,殿宇之上的磚塊和瓦片撲簌砸下,而一根偏長的椽梁落下,一下子朝著崇平帝所在的位置砸著。
千鈞一發,危險至極。
崇平帝悶哼一聲,這會兒,隻覺眼部一痛,而後鮮血汩汩流出。
頃刻之間,崇平帝隻覺眼前赫然一團漆黑。
心頭一緊,嘶啞的聲音中飽含驚怒:“朕的眼睛……”
然而,這會兒的戴權以及身旁的青年內監如何顧及得了這些,拉著崇平帝的胳膊,向著廳堂而去。
崇平帝此刻倒是在幾個內監的拖拽下,迅速向著空曠之地逃遁而去。
而此刻,殿外的文武百官見著這一幕,在這一刻,瞬間大亂起來,隊形散亂,不成樣子。
“來人,護駕!護駕!!!”
內閣的幾位閣臣,皆是高聲喊道。
急促而倉惶的慌亂,在這一刻傳遍了整個漢白玉青色條石鋪就的廣場,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就在這時,大批錦衣府衛從四麵八方湧將過來,警戒護衛著崇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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