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苑,武英殿
李瓚落座在一張紫檀木的椅子上,身形高挑,麵容剛毅,垂眸之間,正在批閱著奏疏。
其他的內閣中書等小吏,來來回回,輕手輕腳,不敢打擾正在批閱奏疏的李瓚。
就在從殿外來了一個錦衣府衛,低聲說道“閣老,錦衣府指揮使過來了,說是國子監的案子已經有了眉目。”
李瓚點了點頭,目光閃爍了下,朗聲道“讓他們進來。”
不大一會兒,就見幾個身形高挑的錦衣府探事抬起一個木頭箱子,倒也不多說其他,快行幾步,進入殿中。
“卑職見過閣老。”曲朗麵色恭謹,朝著李瓚行了一禮。
還有的禮數,自是要有。
李瓚打量了下對麵的錦衣府掌印官兒,說道“起來吧。”
曲朗道了一聲謝,溫聲說道“閣老,呂絳和陸理並國子監監生三十餘人,已經招供,卑職讓人遞送上來卷宗,還請閣老觀閱。”
李瓚擰了擰眉,旋即舒展開來,說道“這些證據可還確鑿?”
曲朗道“彼此印證其言,閣老可請三法司的刑名老吏點驗。”
李瓚不置可否,隻是放下卷宗。
曲朗整容斂色,向著李瓚行了一禮,朗聲說道“此外,還有一事,原魏王和梁王最近不知所蹤,”
李瓚聞聽此言,麵容倏變,詫異說道“不知所蹤?為何不知所蹤?”
曲朗道“閣老,疑似為白蓮妖人劫走。”
李瓚聞言,眉頭緊皺,點了點頭說道“錦衣府的人都乾什麼吃的,這麼多人把守著,竟然還能讓人給跑了。”
曲朗拱手一禮,道“閣老,是手下之人一時怠慢疏忽,卑職已經讓人前去拿問幾人,懲戒其怠慢之責。”
李瓚眉頭皺了皺,目光閃爍了下,沉聲道“此二人一旦為歹人所用,就可能在地方上釀成一場禍亂,錦衣府最近要出動起來,搜捕這兩人的動靜,絕不能任由其落入歹人之手,興風作浪!”
曲朗麵色微頓,拱手應是。
李瓚想了想,沉聲問道“呂絳和陸理兩人在詔獄中如何?”
曲朗連忙拱了拱手,說道“回閣老,兩人如今在詔獄中,好吃好喝招待著,彆的倒無異常。”
李瓚默然了下,叮囑道“萬萬不可折辱了。”
畢竟是兩榜進士出身,名聲在外,實在不可折辱了。
曲朗麵色一肅,拱手道“卑職實在不敢。”
李瓚沉吟片刻,濃眉挑了挑,瑩瑩眸光閃爍了下,溫聲道“如今京中士林輿論對衛王物議沸騰,錦衣府方麵實在不可再多生事端。”
知道眼前之人乃是賈珩手下的親信,隻能從關於賈珩名聲的利害上,勸說其人還是收斂一些手段。
曲朗容色微頓,拱手一禮,低聲道“卑職明白。”
李瓚擺了擺手,道“出去吧。”
曲朗拱了拱手,也不多說其他,轉身離了武英殿。
李瓚端起一旁小幾上的茶盅,威嚴、蒼老的麵容上,幽晦莫名。
如今的京城,凡要害樞要之部門,皆在那衛王親信扈從手中,難怪呂絳、陸理兩人為此心驚膽戰。
正在李瓚心思起伏不定之時,一個內閣中書的小吏進得殿中,低聲說道“李閣老,高閣老來了。”
說話之間,就見高仲平從外間而來,那張剛毅、威嚴麵容上現出一抹思索之色。
“李閣老,這是什麼?”高仲平疑惑地看著李瓚,說道。
李瓚麵無表情,說道“這是剛剛錦衣府遞送過來的卷宗,呂絳與陸理二人已經招供了,攛掇、慫恿國子監監生前往安順門鬨事兒。”
高仲平柳眉挑了挑,眸光深深,溫聲道“兩人先前可曾被用刑?”
李瓚搖了搖頭,眸光幽晦,道“錦衣府的詔獄當中,豈能不會用刑?”
高仲平默然了下,目光閃爍了下,輕聲說道“如此一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李瓚眉頭之下,眸光深深,沉聲道“還有一事兒,錦衣府指揮方才來報,被廢黜的魏王和梁王,疑似被趙王餘孽陳淵,救出了京城。”
高仲平聞聽此言,目中現出一抹詫異之色,朗聲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李瓚麵色陰沉幾許,說道“不知,錦衣府方麵把守鬆懈,先前的錦衣府親軍指揮使,已經派人處置了下去。”
高仲平搖了搖頭,眸光閃爍了下,麵上不動神色,低聲說道“魏王、梁王兩人一旦出得府中,恐怕會釀出禍亂來。”
李瓚搖了搖頭,說道“也鬨不出大亂子,朝中京營兵馬坐鎮,地方百姓並無內患,縱有些許叛亂,也會迅速平定。”
高仲平聞言,心頭微動。
……
……
翌日,天光大亮,熾熱日光照耀在庭院當中,經雨之後,庭院之中那一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樹葉之上可見雨珠滾滾而落。
賈珩這會兒,快步起得床來,離了棲遲院,去了前院書房。
陳瀟將秀美螓首從書冊之後抬將起來,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說道“魏王、梁王那邊兒已經離了京城,劉積賢派了錦衣府探事在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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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道“派人盯著。”
這邊兒,顧若清容色微頓,輕聲說道“陳淵最近應該離開京城了。”
賈珩冷聲說道“人這會兒應該已經出了神京城,就待起事了。”
如果當真四川變亂,那時候就是徹底大權獨攬之時。
顧若清道“教中在白蓮的一些分舵,尚在巴蜀之地,這些人都是趙王舊部,尚在陳淵手中掌控。”
賈珩輕聲道“你師父能否控製這些人?”
顧若晴搖了搖頭,道“有些事兒,師父也身不由己。”
賈珩一時默然不語。
在書房之中與陳瀟和顧若清說了一會兒話,賈珩也沒有多做盤桓,向著外間而去。
……
……
大觀園,綴錦樓
迎春一襲藕荷色裙裳,正自落座在一方帶著銅鏡的菱花梳妝台前,凝眸看著那張菱形銅鏡之中的麵容,唇紅齒白,眉眼之間帶著幾許嬌憨之氣。
身後的丫鬟近前而去,正是秦司棋。
近前,一下子幫著迎春捏著肩頭,朗聲道“姑娘年歲也不小了,也該許人家了。”
迎春這會兒,分明紅了一張鼻膩鵝脂,白玉肌膚的臉蛋兒,似帶著幾許嗔怪之意,道“這些都是大太太操持的,哪有女孩兒家自己做主的。”
司棋道“上次,大爺那邊兒不是許了姑娘,要幫姑娘操持婚事的啊。”
迎春翠麗如遠山的修眉之下,眸光瑩瑩如水,目光閃爍了下,溫聲道“大爺他要忙著外間的公事,沒有時間管我這些小事兒的,當初大姐姐那邊兒就是這樣的。”
司棋一時默然無語,但也不好多說其他。
就在這時,外間的丫鬟繡橘欣喜的聲音傳來,目光瑩瑩如水,柔聲道“王爺。”
賈珩說話之間,繞過一架屏風,進入廳堂之中,看向那
而迎春也起身相迎,凝眸看向賈珩,盈盈福了一禮,說道“珩大哥。”
賈珩麵上笑意繁盛,說道“二妹妹,忙著呢。”
司棋麵上的笑容倒是要熱切一些。
迎春秀麗如黛的柳眉之下,眸光微微垂將下來,柔聲說道“珩大哥怎麼過來了?”
賈珩眸光溫煦含笑,說道“過來看看二妹妹。”
隨著時間的流逝,迎春的五官容貌也漸漸長開一些,白皙如玉的麵容兩側,可見紅暈酡紅,明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