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劍眉挑了挑,目光炯炯有神,溫聲道“此事,高閣老知情不知情,尚在兩可之間,不過,先不管此事,本王已有布置。”
宋源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如是這般一說,兵備之事,還當小心才是。”
範儀開口道“須防京中有人為蜀中通風報信。”
賈珩道“錦衣府方麵的探事,已經密切監視京中和蜀中往來,以備不虞。”
而後,賈珩又吩咐一旁的謝再義,揀選京營部卒演訓,以備來日。
……
……
四川,成都府
錦官城城池巍峨,人煙阜盛,街道兩旁的房舍,人流如織,川流不息。
總督衙門宅邸坐落在廳堂之中,門楣兩側皆懸掛著兩道木牌子,金漆描字,在夏日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映照人眸。
就在這時,一條白色青石板鋪就的街道,發出“噠噠”之聲,而後,數十騎快馬而來,來去如風,街道兩側的行人連忙避讓。
此刻,總督衙門,官廳後堂——
書房當中,四川總督曾書鴻以及按察使寇善超,都指揮使高铖,幾個人落座敘話。
而手旁一方紅色漆木小幾上可見茶盅熱氣嫋嫋,翠綠茶葉猶如嫩筍舒展開來,浮浮沉沉。
書房之外,腰間帶刀的侍衛,神情警惕,目光冷冽。
曾書鴻其人四十出頭兒,麵容清顴,氣度威嚴,將目光投向高铖和寇善朝兩人,問道“據閣老信上所言,京中局勢大變,衛王其人擅權跋扈,大肆安插親信。”
按察使寇善超道“衛王其人乃是帝婿,青史之上,不乏外戚篡位而得國者,不得不防。”
四川總兵寇善超是高仲平的二女婿,而都指揮使高铖則在四川掌兵多年,可以說這是高仲平在四川最大的依仗。
高铖沉吟片刻,說道“衛王如今排斥異己,野心可謂昭然若揭,父親那邊兒的意思是,打發了二弟和三弟過來,如果京中有變,我等就首倡義兵,匡扶社稷。”
曾書鴻眉頭緊皺,麵上憂色密布,說道“四川之地距離關中不遠,朝廷兵馬朝發夕至,如非萬一,不宜與朝廷對抗,以免生靈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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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铖目光咄咄,冷聲道“入川之路險要,朝廷縱然進兵,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派兵進抵,到時候兵事一起,天下諸部兵馬雲起而應,逼那衛王歸隱。”
寇善超沉聲道“衛王驍勇善戰,長於兵略,隻怕那時候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就在幾人相議之時,一個嬤嬤進入廳堂之中,朗聲道“製台大人,高家二郎、高家三郎從外間過來了。”
高铖臉上頓時流溢起喜色,說話之間,起得身來,說道“我去迎迎。”
四川總督曾書鴻也起得身來,道“一塊兒過去瞧瞧。”
須臾,眾人向著外間而去。
此刻,自總督衙門的儀門而來黑壓壓的一群人,為首之人自是高渤、高鏞兄弟二人,不遠處則是魏王和梁王兩人。
高铖臉上掛著親近的笑意,伸手招呼道“二弟,三弟。”
高渤和高鏞快步近前,也朝著高铖喚了一聲,說道“兄長。”
魏王和梁王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穩妥之意。
巴蜀之地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前漢高帝劉邦在此而成帝王之基,他們兄弟兩人也可以。
陳淵麵色微頓,濃眉之下,目光閃爍了下,凝眸看向四川總督曾書鴻和高铖幾人,目中可見神芒微動幾許。
眾人寒暄而罷,說話間,沿著一條綠漆欄杆的抄手遊廊快步進入後宅廳堂,重新落座下來。
高铖抬眸看向高鏞和高渤兩人,問道“父親那邊兒怎麼說?”
高鏞道“兄長,父親說讓我和二弟聽兄長的。”
高铖麵上現出關切之色,問道“京中情況如何?父親那邊兒可還好?”
高鏞兩道濃眉之下,目光閃爍了下,低聲說道“衛王如今在大肆安插親信,月前流放了內閣閣臣呂絳和翰林掌院學士陸理,父親他在京中為了朝廷達大局,隻能委屈求全,與那賈珩小兒虛以委蛇。”
高铖皺了皺眉,沉聲道“衛王其人,實為當世董卓,操莽之流,在京中橫行霸道,我大漢絕不能容忍此類奸佞逞凶為惡。”
高渤順勢在一旁介紹說道“這位是先帝之親藩,魏王和梁王兩位殿下。”
高铖這會兒,轉眸看去,輕聲說道“魏王,梁王,許久不見。”
魏王陳然起得身來,朝著高铖行了一禮,道“高兄。”
崇平帝在潛邸之時,魏王陳然與高铖也是頗有來往的。
高铖沉吟片刻,問道“殿下在神京城中的遭遇,我在成都聽到了,衛王其人在神京城中驕橫跋扈,蠱惑世宗憲皇帝,殿下起兵討逆,雖然事敗,但世人多憫之。”
聽高铖提及舊事,魏王連忙道“慚愧,如果不是衛王在京中以言魅上,本王也不會兵行險著,搏命一擊。”
現在,可以說,眾人都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衛王賈珩身上。
賈珩儼然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王。
高铖轉眸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陳淵,問道“這位是?”
陳淵輕笑了下,濃眉之下,目光瑩瑩如水,凝眸看向高铖,問道“高兄這是不認得在下了嗎?”
高铖聞聽此言,麵色凜肅無比,因為陳淵此言,心頭不由一驚,詫異說道“可是趙王府的三公子當麵?”
陳淵和高铖原本就是同齡人,當年崇平帝、趙王以及廢太子等人奪嫡之時,三人尚是稚齡幼童,也曾呆在一起玩鬨。
陳淵劍眉挑了挑,臉上不由現出感慨之色,低聲道“憶昔當年,與高兄幾人在京中遊玩嬉鬨的時光,恍若昨日。”
高铖臉上也不由浮起回憶之色,沉聲說道“一晃眼兒,距當初已經二十餘年過去。”
陳淵默然片刻,說道“是啊。”
另一邊兒,曾書鴻坐在一張紫檀木的紅漆椅子上,手中端著一隻青花瓷茶盅,垂眸喝茶之時,眸中現出思索之色。
這趙王餘孽陳淵在過去幾年可是沒少興風作浪,如今,又來到蜀地,也不知對蜀地百姓而言,是禍是福。
高铖劍眉挑了挑,目光咄咄而閃,沉聲道“二弟,如今萬事俱備,就差一麵義旗了。”
高渤點了點,目光閃爍了下,低聲道“兄長,我們製定了計劃,聯絡了和碩特與準噶爾,到時候四方群起而攻。”
高铖沉吟片刻,說道“和碩特方麵,可曾派人遞送消息,策應行動,否則蜀中一亂,蒙王大抵會派蒙古兵馬入川。”
陳淵道“我先前已經派了說客,準噶爾那邊兒同樣派了說客,想來,用不了多久時間,應該就會有消息。”
高铖沉聲道“剩下就是揀選起兵之期了。”
“準備軍械、糧秣尚需時間,具體用兵方略,由趙王介紹。”高渤在一旁接話道。
高铖凝眸看向一旁的陳淵,目光帶著詫異之色。
陳淵道“待兩個月後,我白蓮教會在巴中率先起兵,官府可以剿捕為名,囤積糧秣、輜重,向朝廷索要軍餉,從而拖延、遲滯漢軍的動作。”
高铖點了點頭,高聲說道“此法倒好,如果隻是內部白蓮教民亂,我四川都司就能鎮壓,不用煩擾朝廷派兵,而後等到西北與藏地兩方兵馬籌備完畢,就可樹起義旗,共討賈逆!”
高渤沉聲道“兄長,那衛王穢亂宮闈,與妖後甄氏通奸,幼帝也為其孽子。”
此言一出,廳堂中的幾人麵上皆是現出詫異之色。
高铖濃眉之下,眸光深深,問道“怎麼回事兒?”
高渤嘿然一笑,目光帶著幾許詭秘之意,道“此事尚有說法,聽說是衛王與那甄氏兩人合夥,害死了光宗皇帝,幼主非光宗皇帝子。”
高铖聞聽此言,劍眉挑了挑,目光閃爍了下,沉聲問道“這是怎麼一說?”
高渤容色微頓,朗聲說道“這也是京中的一些流言,正好可以成為我等討伐賈逆的罪狀。”
說著,將一些猜測道於高铖。
高铖聞聽此言,眉頭先是皺了皺,旋即又舒展開來,道“如是這般,天下忠臣義士豈能坐視賈賊禍亂朝綱?”
陳然此刻眉心跳了跳,心頭難免又是想起賈珩與自家母後之間的種種私情,心神湧起憤恨之意。
等他打到京城之後,定然要問問母後,為何要這般不守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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