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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賈珩:我親自去追!(1 / 2)

錦衣府,官衙

官廳之中,如冰凝結,氣氛如六月的天氣,陰雲密布,似醞釀著一場雷霆。

賈珩麵色陰沉如鐵,目光冷冷地看向去而複返的劉積賢,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劉積賢麵色頹然,抱拳道“都督,高仲平人已經跑了。”

此言一出,曲朗麵色刷的蒼白,隻覺手足冰涼。

“京城數萬兵馬,看不住一人?錦衣府數萬探事,看不住一人?”賈珩此刻也有些怒火湧起。

一會兒不盯著,就出了這般紕漏?錦衣府是乾什麼吃的?

陳瀟在一旁開口道“府衛以其為內閣次輔,不敢對其莽撞無禮,猶疑之間,就給了高仲平機會。”

因為此刻的高仲平還未造反,還是正二八經的內閣次輔,而讓錦衣府衛監視一位閣臣尚可,但真的無禮莽撞,對待犯人般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控製,卻有些投鼠忌器。

而這沒有寸步不離的監視,以及行動之間的遷延遲疑,恰恰就給了高仲平的機會。

或者說,其人乃是從錦衣府的監視中,察覺出京中氣氛詭異,遂當機立斷,打算逃出京城。

這是一位從隆治年間混跡至崇平年間,擔任十餘年封疆大吏培養的敏銳嗅覺。

對危險的敏銳洞察。

或者說,正是錦衣府上了強度的監視,讓高仲平提前逃走。

曲朗麵色蒼白如紙,心頭已是懊惱不已。

當初就該直接將人拿捕起來。

賈珩壓下心頭的怒火,目光緊緊盯著劉積賢,喝問道“什麼時候跑的?”

“據管事交代,昨日喬妝打扮,出了神京,已有一夜。”劉積賢愣怔了下,連忙回道。

賈珩腦海中迅速盤算著距離,沉聲說道“應該還追得上!”

這不是一個有高鐵飛機的時代,神京城距離四川路途迢迢。

陳瀟容色微頓,在一旁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也有些擔憂,道“讓緹騎出去追蹤。”

賈珩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我親自去追!”

現在隻有他,彆人他都覺得靠不住。

賈珩道“讓人知會內閣首輔,就說高仲平勾結陳淵等一乾逆黨,叛逃朝廷,在四川發動叛亂,朝廷將其打入叛賊之流,以飛鴿傳書遞送至關中之地諸錦衣府衛,知會各地官府、衛所,把守關隘要道,在一個月中,不準放一人一馬度過。”

如果留守在京中,法忠臣風骨,他還要投鼠忌器,顧忌朝野內外的觀瞻。

但現在棄官而走,逃出神京,卻是坐實了叛亂之謀,皆出其主張。

神京城到漢巴蜀之地,路途迢迢,不是可以輕易逃出去的。

“來人,準備三千緹騎,本王親自去追。”賈珩沉聲道。

手下之人終究是年輕,沒有鬥過這隻老狐狸。

或者說,高仲平定然從詭異的局勢中察覺出了危險,這是崇平帝謀主的風采。

終究是低估這位從龍之臣了。

賈珩這時,起得身來,錦衣府緹騎向著外間追去。

而曲朗見狀,壓下心頭的負麵情緒,隨著賈珩一路風風火火出了廳堂衙門。

旋即,大批錦衣府緹騎在劉積賢的率領下,一同出了錦衣府官中。

而京中大局,暫且交給陳瀟主持。

錦衣府在其中有多少過失,這些暫且不重要,現在唯有追殺高仲平。

此刻,錦衣府緹騎浩浩蕩蕩,一路不停,出了神京城。

……

……

卻說,夜色已深,明月朗照,四周螢火在夏夜當中飄搖來回,星星點點。

“東翁,歇歇吧。”吳賢成畢竟是年紀大了,此刻麵色疲憊,上氣不接下氣開口道。

高仲平雖然弓馬嫻熟,但這一路於夏夜狂奔,身上汗流浹背,又熱又累,抬眸看了一眼晦暗不明的天色,道“再走走,莫要在此地多作逗留。”

“已經跑了一天一夜了,東翁,歇歇吧,官軍並未追趕過來。”一旁的鄺守正也有些吃不消,又道“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

因為高仲平逃走屬於臨時察覺到神京城危險,並未繼續再等局勢變化,而是當即出走,故而幾人並未多作準備,一切都是倉促而行,在出其不意當中,這才出了神京城。

而準備的馬匹也隻有兩匹。

吳賢成目光深深,沉聲說道“東翁,先前是如何得知京中局勢已經到千鈞一發的危險時刻的?”

高仲平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府上家丁出行,皆為錦衣府盯梢,盤查,定然是得了那衛王的授意,如此防備於我,可見四川之地的兵亂,多半已經事發了,衛王已經知道了四川兵亂背後,有我的手筆。”

鄺守正聞言,眉頭緊鎖,疑惑道“那衛王既然早就察覺,還如此坐視不理?”

高仲平忽而默然了下,說道“衛王對我心存忌憚,隻怕當初魏梁兩藩出京,也在其掌控之中了。”

直到此刻,高仲平也後知後覺,這是一場衛王精心設計的局,請君入甕,借叛亂之汙名,一舉掃滅崇平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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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讓汙名纏身的趙王餘孽,以及魏梁兩藩拉在四川的高家下水。

因為,高家是崇平帝留下的製衡賈珩的後手,與李瓚一在中樞,一在地方,一忍耐,一威嚇,共同輔佐楚王。

但不想後麵出了一樁又一樁的事。

鄺守正麵容上不由現出不解之色,沉聲道“東翁,衛王既然想要拿下東翁,直接以錦衣爪牙抓捕才是,何必多此一舉?”

高仲平冷哼一聲,目光傲然幾許,說道“我乃先帝潛邸舊臣,顧命遺老,天下疆臣之首!他以何罪名拿我?那時候,天下之人冤之,道路以目,豪傑誌士風起雲湧,他如何還能竊奪神器?如何還能自居正統?如何還能安居神京?”

到了此刻,這位崇平帝昔日的從龍之臣,已經徹底看清了賈珩的真實麵目。

亂臣賊子,大奸似忠!

不僅要篡位,還要讓陳漢社稷禪讓給自己,否則,完全可以奇貨可居,行吩攝政代漢之實。

這才是,先前祭拜崇平帝的緣由。

連縱然血脈不是陳漢,這江山名義上乃姓陳漢都是奢望。

鄺守正說道“那東翁……這般回到四川,想要起兵,如何向天下之人解釋?衛王定然以亂臣之命汙蔑東翁。”

不說其他,一個勾結趙王餘孽,聯絡魏梁兩逆子的疆臣,更像野心家一些。

至於宮闈秘聞,更像是對賈珩上不得台麵的汙蔑。

吳賢成皺了皺眉,道“衛王如今在天下人眼中,乃為擎天保駕之臣,扶保幼主,忠心可鑒日月,其人隻要一日不篡位,一日就可得大義名分在手。”

高仲平冷聲道“不過是成王敗寇,打上一仗罷了,世人皆說衛王兵略無雙,戰無不勝,我就稱量稱量這位衛王的成色!”

隻是說到片刻,忽而目光黯然幾許,說道“奈何先前已中其計,終究是拖延時光,眼下隻能寄托天命。”

所謂智謀之士交手,往往就爭一線之高低,高仲平先輸一籌,能夠及時反應過來,已是無愧崇平帝從龍之臣的名頭。

吳賢成看向遠處在重重夜色下恍若巨獸的山嶺,開口道“東翁,這一路上,風高月黑,可不好走啊。”

從長安到蜀地,可謂山隘重重,三人屬於臨時逃命。

高仲平此刻,抬眸看向天上的明月,感慨道“能否逃至蜀地,全憑天命了。”

這會兒,幾人下來開始幫馬喂著草料,也不說話,唯有胯下馬匹響起的幾個響鼻,在寂靜的夜裡分外壓抑。

高仲平這會兒拿起水囊和乾糧,小口咀嚼著,這位當年戎馬生涯,文武雙全的崇平名臣。

如今年過五十,鬢角也生了一些白發,雪白如霜,帶著幾許蕭索和蒼涼。

“東翁,衛王其人……當真是這等大奸大惡之人?”鄺守正瘦鬆眉挑了挑,沉聲說道“或許,那些汙穢中傷之言,乃是趙王餘孽捕風捉影?畢竟宮闈秘聞,向來…霧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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