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昆連忙從一張漆木條案之後起得身來,抬眸看向那蟒服青年,拱手說道:“下官見過輔政王。”
賈珩伸出雙手虛扶起齊昆的胳膊,麵龐滿是和善之氣,笑道:“元輔無需多禮。”
這會兒,林如海與趙翼、柳政兩人也過來見禮,一時間,氣氛頗為融洽。
賈珩說話之間,落座下來,接過內閣小吏遞送而來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抬眸看向齊昆,道:“元輔,臨近過年,諸省的秋糧稅賦都征收完畢了吧。”
齊昆道:“除四川、山西兩地之外,秋糧稅賦已經顆粒歸倉,比去年又增加了兩成。”
賈珩點了點頭,讚許道:“如此倒也好,今年朝廷在巴蜀用兵,又因山西地震而賑濟災民,撥付了二百萬石糧秣,國庫糜費耗費不少,如今諸省賦稅補充至國庫,正解燃眉之急。”
齊昆道:“衛王,國庫這兩年尚有不少結餘,倒也沒有太多問題。”
賈珩道:“等過了年,年號改元,朝廷厲行新政,各處需要錢糧的不少。”
因為甄晴的兒子並未堅持過建興元年,嚴格意義上甚至都不能算是皇帝,而明年的年號仍然定為乾德。
“新政?”齊昆眉頭皺了皺,問道:“新政這些年,不是已經在推行全國。”
賈珩道:“崇平新政卓有成效,但這隻是國富民強的開始,欲謀文治武功煊赫的乾德盛世,仍需開科取士,選賢任能,整飭吏治,嚴明綱紀,明年新君繼位之後,當開恩科。”
齊昆聞聽此言,麵色訝異了下,問道:“明年要開恩科?今年不是剛剛開過?”
賈珩解釋道:“明年新君繼位,恩赦天下,自是要再行開科取士的。”
齊昆聞聽此言,眸光深深,麵上神色若有所思。
衛王這是要借此籠絡親信,羅織黨羽,先前的主考官就是林如海,可謂三百進士悉出林如海門下,也是間接是衛王門下。
如今,京中大權皆落於衛王之手,他們又能徒呼奈何。
幸在衛王如今並無謀朝篡位之意。
隻是,一旦積蓄夠力量,勢必會謀朝篡位。
他如今隻能忍辱負重,將來再謀機會。
相比剛直著稱,不願委屈求全的李瓚,齊昆無疑更識時務。
賈珩轉而又道:“如今遼東剛剛平定,自攤丁入畝新政施行以來,山東、河南等地人口暴漲,需要向關外大量移居。”
齊昆點了點頭,問道:“那衛王之意是?”
賈珩道:“鼓勵山東等地百姓,發放耕牛、農具、糧種,至遼東開荒,前五年賦稅全免。”
如果要將遼東這片土地徹底消化,就要不斷稀釋女真人在遼東之地的密度。
齊昆聞聽此言,麵容驚疑不定,問道:“移民關外賦稅五年全免?”
賈珩道:“關外苦寒,如不加大惠民舉措,隻怕關內百姓不會北上,否則,遼東之地女真之民多達百萬,想要使彼等歸治,殊為不易。”
齊昆麵龐上就是若有所思,道:“王爺如此一說,倒也分屬正理。”
賈珩默然片刻,問道:“北靜王爺,這次前往北方巡查九邊,感想如何?”
水溶笑眯眯地看向那蟒服青年,說道:“子鈺,九邊諸邊鎮雖無北虜之患,但不可全撤,保留一部分兵額,用以監視北方草原諸胡敵情,也是正理。”
一段時間沒有見子鈺,子鈺如今已經輔政當國。
賈珩道:“北靜王爺所說不錯,這次朝廷原也無徹底裁撤九邊邊軍之意圖,如今裁撤一半以上兵額,正合精兵簡政之要義。”
水溶道:“草原胡人雖此刻暫得安靜,但草原霸主向來如走馬燈一樣輪換,難保我大漢對草原放縱不管之後,會有新的草原族群起來鬨事。”
“北靜王爺所言不錯。”賈珩道:“故而,我大漢要向塞外進軍,將草原牧民和諸番酋納入歸治,不使其遺為後世之患,內陸之民遷移至關外。”
水溶道:“子鈺,當初曾說要將朝鮮納入治下,如今朝鮮平複已有數年,子鈺打算何時將朝鮮收入麾下?”
賈珩道:“如今內患方平,不宜再起兵戈,暫等三五年不遲。”
如果強行讓朝鮮“改旗易幟”,難保朝鮮方麵不會有仁人誌士來“救亡圖存”,而如今的大漢需要五年時間休養生息。
等將來他將朝鮮、日本納入治下,再收複西域、藏地,有此拓疆之功,再加上國內文治昌隆,百姓安居樂業。
那時候再以禪讓之禮,受陳漢江山,可謂名正言順,不失……順天應命,得國之正八個字。
水溶點了點頭,道:“子鈺這般說也是。”
賈珩在武英殿與諸位閣臣商議了一會兒,而後前往坤寧宮。
此刻,宋皇後落座在宮殿暖閣,正在教導著陳洛。
陳洛這會兒落座在一張漆木書案之後,手裡正在捧著一本薄薄書冊,在宣紙上練著字。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窈窕,容貌明麗的女官,快步進入廳堂之中,看向那坐在軟榻上的宋皇後,輕聲道:“娘娘,衛王來了。”
宋皇後聞聽此言,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抬眸之時,看向那蟒服青年,道:“洛兒,你爹…姐夫來了。”
陳洛放下手中毛筆,黑葡萄般的眸子晶瑩剔透,道:“姐夫他來了。”
對於扶持自己登基的賈珩,陳洛還是十分感激的。
宋皇後柳眉彎彎,一如月牙兒,問道:“子鈺,你來了。”
賈珩凝眸看向宋皇後,笑問道:“娘娘,在和洛兒做什麼?”
宋皇後嘴角不由噙起一絲柔婉笑意,道:“我這難道不是督促他練字?”
賈珩行至近前,看向那落座在漆木條案之後的陳洛,對上一雙明亮閃爍的眸子。
“以後批閱奏疏,應要傳抄至通政司,這書法水平不能太差了。”賈珩輕笑了下,說道。
宋皇後笑了笑,道:“本宮也是這個意思。”
說著,容色詫異地看向賈珩,問道:“你今日怎麼這麼得閒暇過來尋本宮?”
賈珩道:“剛剛和內閣的幾位閣臣商議了下朝局。”
宋皇後聞聽此言,那張白淨瑩瑩的臉蛋兒上,洋溢著的笑意稍稍斂去一些,問道:“都說的什麼?”
賈珩道:“主要是遼東移民和秋糧倉稟之事。”
而後一五一十地向宋皇後敘說了經過。
宋皇後耐心聽著賈珩敘話,旋即,凝眸看向賈珩,道:“遼東新下之地,是該移民實邊,以應對邊境之患。”
賈珩將先前與齊昆商議的內容敘說而畢。
宋皇後點了點頭,麵上現出思索。
賈珩道:“宋國舅應該已經進京了,由其擔任京兆府尹。”
僅僅憑借他一人之力,根基尚淺,必須團結毫無根基的宋家外戚勢力。
宋皇後欣喜問道:“真的?”
賈珩近前落座,伸出一隻手,攬過宋皇後的豐腴嬌軀,嗅聞著麗人發絲間的馥鬱清香,說道:“自李許兩黨被一網打儘之後,諸衙司官員空缺不少,如今朝中也是用人之際,宋四國舅在地方上曆練多年,至京之後,擔任京兆府尹,更能鍛煉事務之能。”
先前的京兆府尹是許廬的同年,已經在前日被牽連進李許兩人逆案當中。
宋皇後麵上笑意難掩,說道:“四弟他是正兒八經的科甲出身,又在地方主持過府事,擔任京兆府尹,足夠勝任。”
賈珩扳過麗人的肩頭,看向那粉潤微微的唇瓣,說話之間,就是一下子湊將過去,噙住了那兩片柔光如水的唇瓣。
宋皇後“唔”了一聲,那溫婉可人的眉眼輕輕垂將下來,那張白膩如玉的臉蛋兒兩側氤氳浮起淺淺紅暈。
倏而,二人唇分,可見一條絲線若隱若現,在日光照耀下,晶瑩靡靡。
賈珩輕輕摟過宋皇後的肩頭,享受片刻溫存。
宋皇後嫵媚流波的美眸柔婉如水,問道:“妍兒她父親呢?他畢竟是你的嶽丈,也不能一直軟禁著了。”
賈珩攬過麗人的豐腴腰肢,說道:“等再過一段時間,再行啟用,以防京中流言紛紛。”
嗯,倒也不用擔心宋璟出來後搞風搞雨。
一來魏王陳然已隕,梁王陳煒被廢,二來,宋璟是他兒子陳洛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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