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隨行的錦衣府衛飛鴿傳書提及,賈珩在平安州大捷,並叮囑謝鯨猛攻居庸關。
今日謝鯨正要整軍猛攻居庸關,以此封堵入寇女真遁逃之路。
“將軍,關城裡好像空了。”這時,一個京營小校進入軍帳,對著正在用著早飯的謝鯨,拱手說道。
謝鯨聞言,麵色就是一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問道:“女真人走了?”
不大一會兒,隨謝鯨一同前來的副將杜智與幾個親兵,進得軍帳,稟告說道:“謝將軍,關城上的兵馬昨晚好像都撤走了。”
謝鯨皺了皺眉,麵色倏變,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說道:“去看看。”
來到關城之前,果然見著關城之上,原本懸掛的一麵龍旗空空如也,而堅守的兵丁也不見蹤影。
“派人進關城看看。”謝鯨麵色陰沉如鐵,沉聲吩咐道。
不大一會兒,進入城中的哨騎出來,朝著謝鯨拱手說道:“謝將軍,女真人連夜撤走的,留下了不少東西。”
佟圖賴和明安以及鑲紅旗的一個副都統,在收到代善已經撤走的消息之後,就不再耽擱,棄了關城,先向北平府城直奔,旋即折而向北。
謝鯨麵色陰沉,沉聲說道:“女真人此刻還未走遠,來人,接管關城,速速追擊!”
大將軍在平安州取得大捷,女真軍心動搖,正是建功立業之時,如今這些女真人收到了消息,已經開始撤離,煮熟的鴨子竟飛了!
待謝鯨領兵進駐居庸關城之時,可見隨處丟棄著一些輜重和旗幟,而女真兵馬不見人影。
謝鯨未及停留,派出一支哨騎追逐女真兵馬的動向,然後領大軍追擊著女真騎軍。
……
……
而時光匆匆,轉眼之間,又是五六天過去,賈珩從大同領騎軍出發,前往宣化,在過了宣化城以後,陸續收到了東線戰場遞送而來的軍情塘報。
首先是居庸關的謝鯨的請罪軍報,提到女真兵馬自隘口撤離,未及察覺,還請大將軍責罰。
然後是謝再義,勉強追趕上從關隘撤軍滿清兩紅旗和正藍旗的精銳,在青龍關外與代善留下斷後的清軍精銳交手,雙方匆匆戰過一場,殲敵八百,目送女真遠遁。
之後就是曹變蛟的軍報,領兵追擊兩紅旗至密雲所在,與清國多羅郡王阿達禮交手,是役,陣斬阿達禮,擊潰留下斷後的三千女真兵馬,斬敵一千三百,受此遲滯以後,晚到一步。
整個西線的戰果大致就是如此。
與賈珩所料基本不差,不大不小。
而這次女真因為征討察哈爾蒙古的入寇漢境,也在三月底,四月初,東西兩線戰場漸漸落下尾聲。
因為皇太極的暴斃,原本可能遷延半年的戰事,僅僅兩個多月宣告無疾而終。
這一日,晴空萬裡,春光明媚。
賈珩率領的八千騎軍也接近了北平府城,在視野所在方向,高立、巍峨的城牆遙遙在望,而斥候哨騎正在抵近城池,與城中的北平兵馬接洽,商量相迎以及駐軍事宜。
陳瀟在一旁騎著馬上,似乎一路而來的美景,讓少女心情不錯,山字無翼冠下的明麗玉容白裡透紅,香肌玉膚,語氣輕快說道:“這場戰事,女真雖然收複察哈爾蒙古,實力大增,但也損兵折將,鑲藍旗以及蒙古兵丁合計損兵七千,女真漢軍兩旗被擊潰,損兵也有六千,如果加上皇太極率領正黃旗的五六千兵馬,兩紅旗的兩千兵馬,前前後後,女真合蒙古、漢軍,合計傷亡在近兩萬兵馬。”
賈珩看向一旁的陳瀟,有些少見地看到陳瀟那張清麗玉容上的欣然笑意,也為其感染,輕聲道:“你這帳算得倒是一清二楚。”
其實,說來雖然有著幾場大勝,但合計一下女真損失的兵馬,似乎也並不多。
因為不管是濟爾哈朗的草原之戰,還是皇太極的平安州之戰,在茫茫的草原上一旦四散奔逃,往往很難做到聚而殲之。
而女真的騎軍在四散奔逃至草原以後,漢軍不熟悉路途,就不敢貿然追擊,說來還是深入大漠,追亡逐北的條件不成熟。
反而不如額哲這等草原上慣了的蒙古人,這想來也是額哲先前對追擊皇太極本部精銳躍躍欲試的緣故。
但單憑額哲一部以及大同城中的京營騎軍,其實很難動搖女真本部精銳。
陳瀟說著,清聲道:“北平府城的人來了。”
賈珩拿起望遠鏡舉目眺望而去,隻見高大巍峨的北平府城,武定門霍然大開,李瓚以及北平都司的大小官員,已經相迎出城。
此刻,李瓚看向那騎在馬上的蟒服少年,目中湧起激動之色。
近得北平城前,賈珩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一旁的侍衛,看向那蟒服玉帶的內閣次輔,麵上帶著故人重逢的笑意。
如此謙恭,自然是防備為人指摘持軍功而跋扈。
其實,當初他能以弱冠之身領軍京營,除了平亂、練兵之功,還離不開李瓚這位內閣閣臣、兵部尚書的極力舉薦。
“子鈺。”李瓚目光激動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聲音也有著熟稔。
“閣老。”賈珩也快行幾步,朝著那黑須白麵的官員行了一禮。
&n,此刻就要響起:“每一次見到你,都是大風起,每次看到你,總是驚雷起~”
嚴格來說,他還真是狄仁傑本傑,從中原到江南,再到大同……
賈珩壓下心底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快行幾步,溫聲道:“自京中一彆,兩月未見,閣老清減了許多。”
此刻,李瓚身後的河北提督康鴻、山東提督陸琪以及北平都司諸將,都是目光複雜地看著那蟒服少年。
開國百年以來,少年武勳能有比肩者,無出其右。
可以說,一連串的戰事已經證明了賈珩卓越的軍事才華,柱國之臣,將帥之英,衛霍之姿……
毫無疑問,未來十年,二十年,對虜戰事將由這位永寧侯操持,不,或許回京以後就要封公了。
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國公,不憑祖蔭,這是何等的英雄豪傑。
而曹變蛟則是定定看向那少年,目光一瞬不移,心頭生出崇敬之意。
在眾將之側站著的錦衣府指揮僉事仇良,緊緊盯著那蟒服少年,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當年,自己從神京被發配到北平,背後肯定是這位永寧侯的手筆。
李瓚與賈珩寒暄而罷,看向一旁的河北諸將,介紹道:“這是經略副使鄒靖,河北提督康鴻,山東提督陸琪……”
就這般一個個介紹而罷,眾人也紛紛上來抱拳拱手行禮,賈珩一一與幾人寒暄招呼著,浩浩蕩蕩進入身後的北平府城。
府城上下的軍卒都以崇敬的目光看向軍容嚴整、旌旗鮮明的京營騎軍。
而北平府城中的地方官員和士紳,則是目不轉睛地看向那騎在棗紅色駿馬之上,與李瓚並轡而行的賈珩。
永寧侯可真年輕……
這是北平府的地方都司兵馬見到賈珩的第一印象。
北平都司官署
賈珩隨著李瓚落座下來,並未坐在主位。
李瓚笑了笑,說道:“子鈺,可曾帶了那皇太極的首級?可否讓我等一觀奴酋首級?”
此言一出,廳堂中的眾將都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少年,麵上滿是期待。
作為受皇太極襲擾的一眾河北將校,對女真高層的人物並不陌生。
賈珩道:“賈芳。”
其實也能察覺出李瓚的心思,為河北的將校重塑信心,女真再是驍勇又如何?奴酋皇太極的人頭都留在了大漢。
“末將在。”一個小將從外間而來,拱手應命。
賈珩道:“去將皇太極的人頭取來。”
賈芳聞言,抱拳應命,然後折身取著頭顱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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