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漢連敗幾場,尤其是南安郡王嚴燁的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差不多可以說是動搖國本。
尤其是六萬京營精銳傷亡慘重,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神京城中不知多少家庭,妻子失去了丈夫,兒子失去了父親,母親失去了兒子,家家帶孝,戶戶嚎哭。
而這次大勝,不僅兌現了賈珩的莊嚴承諾,為京營將校複仇,收攬了軍心,也再次重塑了被嚴重打擊的陳漢中樞威信,原來不是漢軍不敵和碩特蒙古,而是嚴柳等一眾開國武勳難當大任。
……
……
南安郡王府,後宅萱堂
南安太妃坐在廳堂中,正在拿著一卷藍色封皮的書看著,當然不是三國話本,而是陳漢朝廷的開國史書,其上記載著南安郡王在開國時的功勳事跡。
正在閱覽書籍,似乎沉浸在第一代南安郡王開國時的赫赫武功,無上榮光。
“祖上有開國定鼎之功,燁兒的爵位不會出事兒的。”南安太妃畢竟年紀大了,闔上書卷,心頭喃喃說道。
“劈裡啪啦……”
忽而外間似乎傳來了鞭炮聲,以及隱隱的歡呼聲。
南安太妃白淨麵皮跳動了下,問著一旁的羅氏皺眉說道:“外麵兒是怎麼回事兒?哪家娶媳婦兒的嗎?”
縱然娶媳婦,辦喜事兒,也不會在她們府前嘈雜。
看來也是見她們家落魄了,這才肆無忌憚。
羅氏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針線活,說道:“太妃稍等,我讓人去外麵問問。”
說著,打發了一個婢女向著外間打聽。
雖然根據馮太後的懿旨,圈禁南安太妃在府,不讓胡亂傳遞消息,但這種外間有什麼動靜,派人打聽一下,外麵的宮廷侍衛倒是不禁。
沒有多大一會兒,那婢女去而複返,說道:“王妃,外麵說是朝廷大軍在西北打贏了戰事,取得大捷,衛國公打了大勝仗,京中都在歡慶呢。”
此言一出,南安太妃愣在原地,麵色漲紅,急聲說道:“西北大勝?怎麼回事兒?”
怎麼可能?那小兒在西北打了大勝仗?
那婢女說道:“說是這一戰殲滅了五萬蒙古精銳,活捉了女真的一位大人物,好像叫嶽託。”
隨著時間過去,尤其是朝臣散朝,捷報的細節也被一些朝臣披露了一些。
南安太妃聞言,隻覺眼前不由一黑,心悸無比,原本心頭賈珩吃了敗仗,以便回來幫助嚴燁脫罪的期待儘數落空,白淨麵皮蒼白而無血色,嘴唇翕動了下,說道:“不,不可能,這是假的,假的……”
外麵兒不是說那小畜生被阻擋在青海之外,不得寸進嗎?如何又打了勝仗?
王妃羅氏麵色也變幻了幾分,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這莫不是賊寇的誘兵之計,就和王爺那次一樣?”
南安太妃:“???”
誰家用五萬兵馬做誘餌?還有那使著詭計,欺騙她家燁兒的嶽讬,被她罵了不知多少遍蠻夷、禽獸的嶽讬,也被賈珩那小畜生活捉了。
此刻,南安太妃麵色蒼白,不知為何,心頭似是出現一幕幕自家被褫奪郡王爵位,從此家道中落的場景。
不,嚴家是開國四大郡王,與國同休,世襲罔替,絕不會因為一場大敗就除爵!
南安太妃在心底給自己暗暗鼓勁兒。
另一邊兒,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側躺在一張鋪就著軟褥的羅漢床上,頭上偎著靠枕,正在由鴛鴦、琥珀、翡翠幾個丫鬟捏著肩頭,下首的繡墩上坐著薛姨媽、王夫人陪著賈母敘話。
隨著一眾金釵南下金陵,榮國府頓時變得冷冷清清起來。
“這自從鳳丫頭一走,府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賈母說了一聲,沉聲道:“也不知道她們姊妹在南邊兒怎麼樣了,珩哥兒現在去了西北打仗,她們南下一樣是見不著。”
王夫人遲疑了下,說道:“京裡最近倒是都在傳,珩哥兒他在西北用兵似乎不太順當。”
賈母瞥了一眼王夫人,閉上眼眸,說道:“都是外麵人胡說,不用理會。”
王夫人:“……”
老太太什麼意思?還有剛才那一眼,然後就閉上了眼,究竟是什麼意思?
賈母道:“這以往都多少回了,這等事兒從來都是聽風就是雨,珩哥兒彆的事或許不好說,但這打仗的事兒啊,我們都不用操心。”
薛姨媽笑了笑,說道:“老太太說的是,姐姐也是關心則亂。”
雖然姐姐這兩天給她也說什麼珩哥兒在西北頓兵不得寸進一步,但她不怎麼信這話。
王夫人捏著佛珠,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憋悶。
賈母又感慨說道:“現在府中真是冷清了一些,等會兒去可卿那看看,她這兩月,身子是愈發重了。”
賈母這會兒也頗有些後悔,讓一眾鶯鶯燕燕去往江南,平常悶得時候,偶爾也會去東府坐坐,那邊兒有秦可卿以及尤氏三姐妹在,也好說說話解悶兒。
忽而,正在廳堂中幾人敘話之時,外間一個嬤嬤進入廳堂之中,說道:“老太太,外麵有了樁大喜事兒啊。”
賈母覷開一線眯起的蒼老眼眸,問道:“什麼事兒。”
薛姨媽和王夫人兩人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計,也齊齊看向那嬤嬤,目帶疑惑之色。
嬤嬤笑了笑,說道:“老太太,珩大爺在西北打了一場大勝仗,外麵都在慶賀呢。”
恍若一股喜氣洋洋的春風吹進了榮慶堂,眾人麵上都現出了喜色。
這些天賈珩領兵前往西北,府中丫鬟和嬤嬤都紛紛議論不休。
賈母聞言,心頭大喜,麵帶欣喜之色,看向王夫人和薛姨媽,說道:“我怎麼說吧,珩哥兒肯定能打贏,這不就打贏了?”
薛姨媽笑道:“老太太說的是。”
這次勝了之後,求著宮裡賜婚,給她家寶丫頭請封誥命夫人,應該是差不多了吧。
王夫人白淨麵皮又紅又白,眉頭微蹙,手中攥著的佛珠不由用力了幾分。
打贏,又是打贏……
聽到這贏字,她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可以說,王夫人已經是贏麻了。
“也不知珩哥兒什麼時候班師回朝。”賈母麵上笑嗬嗬說道,對著一旁那張白膩、清麗的鴨蛋臉麵上現出欣喜之色的鴛鴦說道:“鴛鴦,你去東府,給珩哥兒媳婦兒說一聲。”
鴛鴦麵帶笑意,說道:“哎,老太太。”
說著,轉身去了。
知道賈母正有興致,倒也沒有提醒,外間這麼大的動靜,估計東府早知道了這會兒事兒。
薛姨媽眼眸骨碌碌轉了轉,笑問道:“老太太,這珩哥兒平定西北是多大的功勞?珩哥兒都是三等國公,這次回來難道升個二等國公?”
薛姨媽有自知之明,賈母畢竟是小榮國公的夫人,對功勳爵位的判斷要準確許多。
“如是普通人,這樣的功勞,怎麼也得升個一等侯,珩哥兒已經是三等國公,這次差不多能升個一等國公吧,當然也看後麵的功勞,這才是首戰告捷。”賈母笑意吟吟地說道,倒也樂得薛姨媽詢問。
薛姨媽聞言,麵色一喜,笑道:“那可真是不小的功勞了。”
手中帕子攪動了下,心頭閃過一念。
等回去得給寶丫頭寫一封信,讓她給珩哥兒說一聲,這功勞能不能請封個誥命夫人,或者賜婚什麼的。
寶丫頭也跟了珩哥兒好幾年了,那在京裡時候,她瞧見眼角已開,怕不是……
王夫人聽著薛姨媽的笑語之聲,白淨麵皮跳了跳,心頭一陣抑製不住的煩躁。
自從寶丫頭和那位珩大爺的親事定下以後,是愈發得了意,想來這會兒正想著請封誥命夫人的事兒吧。
可惜,已經有帝女和宗室女充當兼祧妻,怎麼可能還有誥命夫人?
王夫人平息了心頭的一絲嫉妒,捏了捏佛珠,心頭暗道,如果不是大丫頭被那位珩大爺帶出了宮,大丫頭也不會現在終身還沒有著落。
可以說,元春至今未婚,已經成了王夫人的一塊兒心病,時不時都會想起。
就在這時,外間的嬤嬤稟告道:“老爺回來了。”
賈政雖然散了朝,穿著一襲緋袍蟒袍的官服,進入廳堂之中,麵上帶著欣喜之色,說道:“母親,子鈺在西北打了大勝仗,西北大捷啊。”
賈母笑道:“我剛剛也讓人打聽到了,珩哥兒這次又打贏了。”
賈政此刻落座下來,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說道:“母親有所不知,朝中今日還起了一場風波。”
賈母聞言,麵上喜色微滯,詫異問道:“風波?”
賈政就將含元殿中的議事給賈母敘說了一下,感慨道:“母親,朝中文官因為子鈺頓兵不前,頗有疑慮,幸在捷報及時傳來,否則還不知釀出多少事端來。”
可以說,賈政旁觀一場場朝堂爭執,政治水平也有了長足的提升。
“光是聽聽就覺得險惡一些。”賈母蒼老麵容上同樣見著唏噓感慨之色,說著,目光擔憂說道:“珩哥兒這才隻是一時不順,就讓這些人盯著,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
賈政道:“母親說的是,朝堂之上,波譎雲詭,行將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子鈺如今能以無敵之姿大勝西北,再奏凱歌,實不知渡過了多少激流險灘。”
薛姨媽在一旁正自幻想時間,聞聽賈政此言,回轉過神,也若有所思,最終暗暗點頭。
珩哥兒這短短幾年,她是看著他一步步走到現在呢,少年國公,權勢赫赫。
好在不管怎麼樣,她家寶丫頭還是跟了珩哥兒,小兩口現在恩愛的不知什麼似的。
嗯,其實從當初進京,寶丫頭最終能跟珩哥兒,也算是渡過了不少激流險灘
記得差一點兒就……
薛姨媽不由偷偷看了一眼王夫人,唯恐自家姐姐瞧出端倪,也沒有多瞧,連忙垂下眼眸,暗自慶幸。
這寶丫頭封了誥命夫人,在外麵兒怎麼說,也可道一句一等國公夫人了。
照這個勢頭兒下去,珩哥兒二十歲之前封個郡王,寶丫頭再請為側妃,將來有個一兒半女,可是有著鐵莊稼的爵位了。
嗯,回去就寫信給寶丫頭。
其實,可以說薛姨媽已經比寶釵先一步預定了賈珩的這次軍功,必須優先解決自家女兒的名分,以及福利待遇相關問題。
今日更新1.5萬字,也算是五千字一章的三更了吧,提前收工。
之前就說過,碼字效率是會提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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